陈德森讲香港娱乐武林:和成龙20年一句话未讲
陈德森与成龙
新京报1月14日报道 他从影近四十年,做过导演、编剧、演员、监制、场记、明星助理等或风光或底层的工作,他就是香港导演陈德森。采访中,他叹自己除了电影什么都不会做,但在其浮浮沉沉的成长轨迹里,当多少次可以在人生的岔路口上退而求其次时,这个眼里只有电影的人,即使舔着伤口也绝不回头。一如他执导的电影《一个人的武林》,陈德森一直是一个人行走在香港电影的武林中,品味世态炎凉。
18岁时,他给刚刚风生水起的成龙做助理,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在发现离最初的导演梦渐行渐远后,他成了第一个炒成龙鱿鱼的人,此后二十年,成龙对他不理不睬;一部《十月围城》耗了十年,老板自杀、母亲辞世、车祸骨折、超期超支让他备受抑郁煎熬,于是他通过做慈善消解心中戾气;他有一个充满正能量的Things to do list(人生要做的事清单),已经完成的有古董表、保时捷……未完成的有开酒廊、开老人院……这些清单的背后全都是故事,比如他买的敞篷车是梁家辉因为没钱而卖掉的(结婚时施南生送给他的)花车,他想买一个海边的房子是因为在梁朝伟的海景房里一起喝红酒、看日出受了刺激……每当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拿出这个清单看看,“就是每次给自己一个梦想,不然不晓得活着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的武林》
男人与男人间有种情感叫做暧昧
拍完《十月围城》要离开那个景地的时候,我们的美术一直在哭,因为这座城他搭建了十年,我也很触动,突然觉得如果用这个景只拍一部戏好像太对不起它,就想赶快再拍一个。我对有武侠情怀的功夫电影很有情结,曾想过两个宗师的故事,时代背景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香港,那个时候很多学武的人想来香港,三六九等光怪陆离什么都有,我想表达每一个门派都有一个宗师,但是我想得太多、太慢了,《叶问》(电视剧版电影版)《一代宗师》都出来了,我再拍观众都腻了,一时就卡在了那儿。当时一个编剧提醒我,以前我写的一个惊悚片《变态杀手》,故事有点中国版《七宗罪》的意思,投资方怕无法过审不敢投资就一直搁在那儿,我想可以把它套到现代,本来片名一度想叫《武林》,但又觉得命题太大了,就想是不是可以把“一个人”搬到武林中去。
以前我的作品总是会有父子情,这与我从小在破碎的家庭里长大有关,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让我在自己所有的电影里不知不觉会加入很多亲情的故事,好像逃不掉似的。不过《一个人的武林》没有了,这次是写友情,最近我跟好莱坞的制作人聊天,他说“你知道《英雄本色》被好莱坞连续两年选为十大同性恋电影吗?”他说“你们很奇怪,两个高手决斗,如果旁边的人要对你有一点想入非非,想动你的话,他非要把所有的人都杀掉,因为你只能死在我的刀下。这个难道还不是爱情吗?”这个其实很有意思,你看古龙的小说,再看张彻、楚原、吴宇森的电影,都是走这个路数,都是男人跟男人的暧昧,而这也正是我们的电影最好看的地方。所以这次我就想把《一个人的武林》做成一部这样的电影,从而表达一种侠义情怀。片子里我也有提到一点点在香港武术的没落,我从小习武,学过柔道、太极,要不是最近胳膊有伤,我还要学咏春,遗憾我一直没有好好去拍一个功夫电影,这是个机会,我要力求拍得很透彻,很到位。
入行第一次演戏被影帝张瑛撕了剧本
说起来,你可能想不到,我是以演员身份入行的。我17岁时导演徐小明在保龄球馆看到我,就问我想不想演戏,那个时候他很红的,我说好啊,玩玩。我演的第一部戏就是跟黑白片的影帝张瑛演对手戏,我演一个导演,要讲四页纸的台词,张瑛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就像如今葛优这样的地位,大家都很敬重他,跟他演对手戏我紧张极了,他看我紧张就拿过我手中的四页纸剧本,问我“你知道这个戏讲什么吗?”我说“我知道”,然后他就把剧本撕了。我当时就想演员怎么可以撕剧本?这是个什么行当?但我又不敢跟他讲。从此之后我就觉得我干不了演员这行,就想去写剧本,而且立志当一个好编剧,不能让演员撕我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