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军事运筹研究中心的强军故事

数学与战争

——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军事运筹研究中心的强军故事

□本报记者 戴丽丽

装甲团和机步团快打起来了！面对演习失败的裁决，装甲团团长冲着天空高嚎了一声：“我不服……”

坐在指挥所里的马开城一言未发，双眉紧锁。这些年，马开城头顶上的头发越来越少，刚开始他还捋一捋，后来越掉越多，索性就成了光头。每次的对抗演习，马开城这个裁判都不好当，谁输谁赢，全靠经验和人工裁决，弄虚作假的事情在演习中屡见不鲜，很难客观准确地评价部队作战实力。

３年之后，马开城带着研制成功的“演习检验评估系统”再次来到演习场，精确的评估结果让参演参训部队开了眼界。这一次，计算机当了铁面裁判，我军陆军部队演习实现了从经验评估到标准评估、从定性评估到定量评估、从手工零散评估到系统整体评估的飞跃。

也正是从那以后，演习不能再像演戏。

以数学的方式，研究探索战争规律和制胜机理，这就是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军事运筹中心正在干的事业，马开城是这里的创始人。这个小小的研究中心，撬动了中国军队信息化建设的进程，推动了中国军队的军事训练水平，向实战靠拢、靠拢、再靠拢。

“除了谋略，还要科学。”在回答如何才能打得赢的时候，中心主任黄建新这样解释。现代战争的内在规律，是可以通过数学方法和计算机技术，来破解和探求的。通过数学建模，不仅成功解决了演习结果很难评判的难题，还可以量化显示战场态势，标绘敌我力量对比，实施高效的“大厅式”指挥，甚至还可以描述部队的士气。

“以前你说部队士气低落，有多低？伤亡达到多大比例部队会溃散？我们现在要用数学方法来精确表述。”黄建新说。这些年来，中心用数学方法研究涉及的领域包括指挥、训练、作战、装备、政治工作，一个一个建数学模型，解析，去寻求标准答案。

“合同战术训练模拟系统”“陆军参谋作业系统”“联合训练信息系统”……一个接一个的成果从中心脱胎而出，应用到我军作战训练之中，解决了一堆困扰陆军训练的难题，特别是师旅团指挥所的指挥效能大幅提升，引来部队一片喝彩。

陆军第４７集团军某旅参谋长张道宁就深有感触。“这一套一套的‘系统’，真的就那么管用吗？”当年，这个军事业务能手不服，还亲自选了几个助手，发起了一场“人机对抗比赛”。其结果没出意料，几位依靠手工作业实施指挥的能手，惨败给了机器。张道宁说：“这次比赛的意义已经不在胜负，他们让我们旅刮起了一场头脑风暴。”

因为种种原因，中心的这些成果虽然解决了部队训练中的大问题，却很难参加各种评奖，评不了奖，也就直接影响着立项、经费、晋职。“那又怎样呢，这奖那奖，不如部队的夸奖。”教研室副教授冯赞军回答，标准是提升战斗力，有的项目一分钱经费都没有，照样一干四五年。

马开城也高度赞扬他的团队，说：“我这里有全军最优秀的运筹学科研团队，他们是数学家，是计算机高手。”马开城说的不仅是科研能力，也在说那种执着精神。那一年，马开城在参加演习的路上出了车祸，摔断了三根肋骨，胳膊脱臼，第二天，马开城躺在担架上，仍然准时出现在指挥所，坚持到了最后。

如今，在中国军队的各级作战指挥大厅里，影响战争胜负的各种要素，直观、准确、全面地显示在高清屏幕上。中国军队的指挥方式已经实现了从一部电话、两支铅笔向网络化、信息化艰难转型，训练方式也从粗放化、合同化向精细化、联合化转变。

嬗变之间的阵痛，中心的同志们则一笑而过。父母老而不能送终，妻儿盼而不能相聚，高薪诱而不为所动，那些催泪的先进典型人物所经历的苦难，在中心研究人员身上一样不缺。“我不愿意把这样的苦难作为先进事例来剖析赞扬，但我也不愿意把这当成一种苦难。”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政委张华伟说，“这就是我们军事院校科研工作者的生活态度。”

如果说以前，军事运筹研究中心一直在追赶，今天，已经到了谋超越的时候了。“大数据”来了，这个新概念刚刚被人熟悉，马开城和他的团队已经在路上，并展开了“从数据到决策、自主系统和人机互动”７个重点领域的研究。“在大数据的研发上，我们起步不比美军晚。”马开城说，作战指挥数据化，必将成为未来战争制胜的关键。

“形象地说，就是硅片必将战胜钢片。”中心主任黄建新说。在黄建新的记忆中，美国侵越战争中的一个案例至今让他刻骨铭心。美军曾经出动了７００架飞机，投弹１.２万吨，未能炸掉越南战略要道——清化大桥。但是，随着激光制导武器的出现，越战后期，美国人只用了１５枚激光制导炸弹，便彻底摧毁了大桥。那个时候，军事运筹研究中心就已经意识到，计算机技术和武器平台的结合，已经使战争形态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们的力量，不是去和敌人拼刺刀。”黄建新说，“我们要用比特和字节，控制战争制胜的法门。”

编辑： 孙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