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畿东锁钥”抗顽敌
采访车沿遵化县城一环路缓缓而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转了一个圈。里程表显示,这一圈的路程大约是5公里。
“一环路就是遵化古城墙的旧址。上世纪50年代,古城墙被全部拆除,沿原城墙修筑了这条环城公路。”随行的遵化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程水星告诉记者。
6月10日上午,一场阵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干净整洁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店、行色匆匆的路人……县城沉浸在一派祥和宁静之中。
“畿东锁钥,蓟辽重镇。由于北倚燕山长城各关口,历史上,遵化城向来是军事要冲、兵家必争之地。”程水星说,明朝万历年间,蓟镇总兵戚继光率官兵加修城池,使城墙基扩为10米,墙高12米,全长4503米,城墙内外全部使用青砖砌成。为加强城防,各城门都设有悬门,也叫“千斤闸”。城门之上,均建有城楼,与长城遥遥相望。在各城门的外面,增建了瓮城,南门朝东、东门朝北、北门朝西、西门朝南,呈“卍”字型,加上“清泉绕廓”的护城河,固若金汤,素有京东第一城之称。日本侵略军占领东北三省后,为了控制从东北到华北的大陆交通线,作为进一步侵华的兵站基地和军事跳板,首先把魔爪伸向了冀东,而遵化首当其冲。
遵化县城文化南路与华富西街交叉口,就是遵化古城老南门位置所在。昔日威武壮观的城门城楼,变成了今天的十字路口。沿街一家商铺的音箱里,飘出热闹的广告声。正值中午时分,学校放学了,一群群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兴高采烈地穿过马路,往各自家的方向而去。
“当年遵化城沦陷后,日军就是从这里进的城。可对此,已经没有几个遵化人知道了。”程水星感慨地说,上世纪80年代,他们搞了一次抢救性挖掘,通过走访当年的亲历者或当事人,留存下一些珍贵的党史资料。“如今,这些人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讲述,把记者的思绪带进那烽火连天的岁月——
1933年5月3日,日本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下达关内作战令,冀东大地很快燃起战火。留守遵化城的沈克一零六师王淦麈团,将城门关闭,落下“千斤闸”,在门洞里垛满了沙土袋,准备固守。
5月16日早6时,日军步、骑、炮三个联队约1500人,由城东铁山岭、大二里、东坝一带集结后包围了遵化城东、南、北三门,见有兵据守,先用大炮30门、坦克4辆、战斗机10架狂轰滥炸,城内房屋倒塌,起火多处,不少军民死伤。到午后1时左右,炮火渐息。日军开始爬城。在东城门楼坐镇指挥的王淦鏖团长,身先士卒守在城垛口后面,带领战士们用大刀和手榴弹抵御日军,使日军死伤惨重,不能进城。
日军改用坦克撞击东、南两门。坦克过了护城河再拐弯撞门,力度已减缓不少,加上“千斤闸”后塞满沙土袋,故而屡撞不开。于是,日军又改用炮火轰炸城墙。王淦鏖得知城东南角被炸开豁口,亲率60多人的“敢死队”前往退敌,一排手榴弹爆炸后,从硝烟中冲到日军跟前,挥舞大刀片儿一阵砍杀,杀退攻城日军后,不顾左臂受伤,指挥士兵和青壮居民搬运废墟上的砖石,垒堵豁口。
遭到守城军民顽强抵抗的日军,屡屡攻城不克,又疯狂地以猛烈炮火轰城,城内民居惨遭涂炭。以各商号为主的城内头面人物,纷纷请求守军退让。下午5时许,为了减少伤亡,王淦麈团长应允所请,将伤者送进医院,又派人掩埋死者,命“敢死队”牵制日军,于晚9时左右,率残部200余人,悄悄从西门撤离。一小时后,“敢死队”点燃堆放在娘娘庙附近的12个军马草料垛,30万斤谷草燃烧起来,火光冲天如同白昼。趁日军不明情况,嘱咐城内居民等其撤出后关闭城门,一行人迅速出西门追赶大部队而去。
日军占领遵化县城后,疯狂推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设置“禁住禁作地带”;强征民夫建据点、筑炮楼、挖壕沟、修公路;不断地清乡扫荡,杀人放火,烧房放毒……遵化人民遭受了日军长达12年的残酷蹂躏。根据遵化市抗战课题调研组的调研材料显示,抗战时期遵化县人口伤亡总数为128707人,社会财产损失和居民家庭财产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为了消蚀中国人民的反抗意志,日本侵略者还在冀东实施了罪恶的毒化政策,公然支持开设官膏店,使贩卖鸦片、海洛因和吗啡合法化。民主村60多岁的岳洪才,是城关里的老住户。他说,据老辈人讲,几乎每年冬天,被赶出大烟馆横尸街头的,总有三四十人。采访中,他还向记者念起一首当年民间广为传唱的《劝世谣》,是时任教书先生的父亲口述给他们几个孩子的:大烟坑人又费钱,犯瘾实在是难,打哈欠,泪涟涟,美味也不香甜。晴天嘛还好过,就怕那阴雨天,腰又疼来腿又酸,啥也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