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忠:“遮羞墙”是一种新形式下的“缯帛缠树”
10月14日光明网消息:2014年10月13日,山东省日照市岚山区高兴镇前唐家河村,一条穿村而过的乡村公路两侧建起了数百米“遮羞墙”。“遮羞墙”上绘满了古典诗词和工笔画。这处鲜亮整洁的“遮羞墙”与墙内参差不齐、破败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遮羞墙”变身“文化墙”,有媒体对此“遮羞墙”作了如此解读。那么,也可以将“遮羞墙”算作一种“文化”,而这种“文化”的博大精深又历史悠久。因此,又怪不得各地官员从历史的各个时期“拿来”用作粉饰官场“文化”。
粉饰并炫富,并非今天的创意,而是具有光荣的历史传统。隋大业六年,诸蕃请入丰都市交易,帝许之。胡客见以缯帛缠树,曰:“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何如以此物与之,缠树何为?”(《资治通鉴·隋纪》)。以缯帛缠树,不是“少夺人衣作地衣”的穷奢极侈,而是意在向蕃国小邦人士“炫富”,“炫富”的目的无外乎满足皇帝的虚荣心。看我大隋多么富有,尔蕃邦又何其穷困?然而,这样的“炫富”并经不起推敲,一旦有胡客狡黠者即被戳穿,又怎么可能糊弄得了知内情的老百姓?
“遮羞墙”会不会成为民心墙?有网友议论,“遮羞墙”并不是一无是处,而是好处多多。其一,可当文化墙,丰富农村文化生活,让老百姓就近读懂“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也算得上是一种农村文化推广。其二,隔音防尘,是一种难得的环保措施。然而,如果是文化墙,理应涂抹在农民院墙或者山墙之上,何以又单独垒一堵“遮羞墙”再变身为“文化墙”呢?有钱垒“遮羞墙”,无钱为百姓修房,这比“缯帛缠树”岂不是更狠了一点?而隔音防尘,用得着如此高投入且垒如此厚的墙吗?墙外光鲜,墙内污脏,为什么不能清除“遮羞墙”内的杂草垃圾,引出臭水沟,却一堵而了之呢?
谁是“遮羞墙”的始作俑者?表面上看,是当地官方授意安排垒了这些成千上万米的“遮羞墙”,是地方官员为了挣面子遮羞而建设了这些“遮羞墙”,然而,乘公车往返视察的高官真的会不知道这是一堵堵政绩“遮羞墙”吗?亩产万斤是一种典型的浮夸风,而“遮羞墙”岂不也是一种政绩浮夸风?
傻子也不会相信果真农村地区的街道两边都由村民建成了如此光鲜的院墙房墙,因为这太扎眼也太刻板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一样。如此就只有一种解释,“遮羞墙”不是由下级官员地方政府炼成的,而是由更高级官员更高级政府共同炼成的。
“遮羞墙”是一种新形式下的“缯帛缠树”,该追问的是,“缯帛缠树”何以又在当今这个时代多了“遮羞墙”的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