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祝颐：职工自曝送礼清单掀翻多少潜规则？

    “工作人员身旁办公桌上堆积着一捆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和数十个红包，而红包下面压着一份向南京市六合区交通运输局等单位干部送礼的‘送礼清单’，送礼对象则从局长、副局长、科长、到镇村干部……”这是中交第二公路勘察设计研究院职工胡剑兵，近日向南京市纪委和媒体曝出该单位南京项目部“送礼清单”系列照片中一张照片的画面。目前，南京市相关部门已对此展开调查。胡剑兵则被同事骂作“叛徒”。（9月3日《法治周末》）

    在中央出台八项规定，反对四风的大背景下，网上却传来央企职工自曝本单位项目部给地方交通部门的“送礼清单”，如此爆料引发公众围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一长串送礼清单扯出了企业公关官员，官员对企业吃拿卡要的官场潜规则。从媒体披露的一些案例来看，节假日期间企业“慰问”官员早已成了见怪不怪的风景。此前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退贿清单”就是佐证。一个个性特立独行，职务不高，根本不愿收礼的小官员春节期间都会收到6笔礼金。作为承揽地方交通工程的央企项目部向地方职能部门送礼不难理解。

    笔者注意到，接到举报的南京市纪委已经介入调查。送礼明细、接受者姓名与所在部门一目了然，纪委按图索骥查处当事人并不困难。但是从胡剑兵被单位同事骂作叛徒的现实来看，要打破官员吃拿卡要的官场潜规则殊为不易。

    央企项目部尚且要看地方职能部门的脸色行事，其他中小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小微企业的处境更为不妙。在现实生活中，企业处境艰难，遭遇官场潜规则并非个案。今天说你管理不规范，需要整改；明天要求送干股；后天举行“鸿门宴”。官僚作风严重，对企业、商家“吃拿卡要”，诱导甚至逼迫企业、商家送礼的官员不在少数。

    此前曝光的“天邦达成都公司中秋国庆双节客户慰问明细表”与央企员工自曝的送礼清单如出一辙。成都那张慰问明细表显示，涉及被慰问的个人91人，其中官员至少有54人。而民营小企业湘涟公司《请客送礼日记》的案例更为典型。湖南娄底市纪委查明，送礼日记基本属实，共查出38名存在问题的涉案人员。甚至有干部宣称：“现在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送礼无法回避。”官员如此认同送礼潜规则，实在令人寒心。

    官员吃拿卡要，送礼潜规则盛行，不仅增加了企业负担，影响了投资环境，还破坏了政府形象。企业遭遇潜规则，还扯出了行政审批过多的问题。虽然社会一直期待政府简化办事程序，降低企业人际关系成本。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清理过多的行政审批项目，强调打造服务型政府。但是这也会压缩官员的权力空间，触动其既得利益。有的官员并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官场潜规则并未打破。江苏盐城主动退贿的官员张翕飞被同事孤立，胡剑兵被同事骂作叛徒，就颇能说明问题。

    因此，要打破送礼潜规则，不能寄希望于官员良心发现，主动拒绝送礼，也不能指望一份两份意外曝光的送礼清单就让收礼官员金盆洗手。加强法治建设，改革政府绩效评价机制，清理职能部门吃拿卡要潜规则。绩效评估主体由单一化向多元化转变，十分必要。在我看来，评价政府与官员绩效，不能由上级说了算，应由企业、服务对象、社会机构等多方参与评价，把评价的结果作为问责的依据。如果企业对官员拥有评价权，且评价意见与官员的官帽、饭碗挂钩，官员的违法成本远远高于守法成本，吃拿卡要者被扒掉官帽、饭碗，送礼潜规则也将逐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