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滦南两镇政府欠老农60万 每年仅还两三千(图)
拿着泛黄的判决书,65岁的张起新欲哭无泪。 王天译 摄
中新网唐山9月15日电 (记者 肖光明 王天译 崔涛)“滦南县扒齿港镇欠我14万元,每年只还2000元,照这速度,我只有活到113岁才能等到欠款还完。”拿着厚厚的一沓材料,已经65岁的张起新哽咽着告诉中新网记者,除了扒齿港镇,欠他钱的还有滦南县青坨营镇政府,“距法院判决已经16年了,青坨营镇政府到现在都拒不执行,至今仍欠我56万余元。”
张起新称,上述两个镇政府的欠款都已有20多年,这期间,他数次向滦南县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均被拒绝,而两个镇政府则以平均每年两三千元的数额偿还,如此这样,这笔改变了他一生的“欠款”,拖到他死也拿不到全额还款。
参建镇属企业被欠巨额债务
张起新是滦南县扒齿港镇李平坨村村民。1992年7月,张起新作为滦南县原第七建筑工程公司施工队队长,自己垫付工程款,带领农民工承建了青坨营镇镇属企业——原唐山市神怡饮料公司。此后,该公司倒闭,所欠张起新20.8万元的工程款债务由青坨营镇政府接收。
张起新称,由于多次讨要工程款未果,1999年,他将青坨营镇政府诉至滦南县人民法院,法院判决由青坨营镇政府付给实际债务人张起新208098.22元,并自1993年7月1日起按日万分之四给付违约金至履行之日止。目前,青坨营镇已欠张起新本息合计56万余元。
1994年,张起新又自己垫资,带领农民工承建了扒齿港镇镇属企业炼钢厂,被扒齿港镇政府欠下14万元工程款。“扒齿港镇政府和我没有还款协议,甚至连欠条都没有,只是在镇政府有一份底账可以证明欠我的钱。这么多年来,每到春节前,扒齿港镇政府才会给我2000元。”张起新称,只有在2008年他儿子出车祸急需手术费时,扒齿港镇政府才破例给了他1万元。今年年初,在他不停地追讨下,扒齿港镇政府才又给了他1万元,即便这样,扒齿港镇仍欠他9.5万元,“按照每年2000元,我要活到113岁才能领完属于自己的钱,而且这些钱还一分利息都没有。”
张起新告诉记者,上述两个工程都是他个人承包下来的,工程材料款和农民工工资都是他个人垫付。“自己哪来那么多钱?大部分都是借的亲戚朋友的,还有一部分是从银行贷的款。”张起新说,由于两个工程拖欠了他太多钱,导致他资金链断裂,不仅无力继续承揽工程,还要面对巨额债务。
“镇里拖着不还我的钱,可我不能不还银行的钱,更不能不还民工工资啊。”说到这里,65岁的张起新再度哽咽道,“这些年来,我在家养猪、种菜、卖粮食,省吃俭用,一分一分地把欠的钱全还完了。这20年就没干别的,这20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张起新称,外面的债还完了,可政府欠他的钱他却始终要不回来。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法院已经判决青坨营镇政府还钱了,可镇政府就是拖着不还,而法院也对此不再理睬。“从1999年法院判决后,我就不断写申请书,请求法院强制执行,可是法官告诉我,说是镇政府和他们是平级单位,他们不能强制执行。”张起新称,每年青坨营镇政府给他2000元钱后,他都要拿着收条到法院一趟,“听说判决后自己不主张权利,过多少年后就算是自己放弃了。这咋能放弃呢?只能一趟趟地跑法院,近20年来,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赢了官司仍拿不到钱,赢这官司还有啥用?”看着已经发黄的一纸判决书,张起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镇政府:欠债太多,没钱还
为求证张起新的说法,9月2日上午,记者来到滦南县人民法院,值班法警告诉记者,法院必须在得到滦南县委宣传部的同意后才能接受采访。当日下午,记者来到滦南县委宣传部,该县外宣局副局长张洪鹏称,宣传部和法院无隶属关系,可直接采访。
9月6日上午,记者联系到扒齿港镇党委书记张文海。张文海告诉记者,轧钢厂企业破产后,留给了扒齿港镇政府370万元的债务,“(镇政府)欠100多人的钱,县里每年只给镇里拨30多万费用,刨除镇里的开支,全都用来还钱了,只能一点一点还,不可能谁找来就一次给还清。”张文海称,直到今年,县里给扒齿港镇的拨款才增加到40万元,即便这样,到目前为止也只还清了30多个小户的钱。至于张起新主张的钱款利息,张文海直言不讳道,“给不了。”
记者随后拨通了青坨营镇党委书记孙建明的电话。孙建明称,需要了解情况后再和记者联系。9月14日,记者再次联系孙建明,仍未得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