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平山县王子村:小山村里建起大政府
从西柏坡高速平山出口前行不远,在平山县城南,有一座以“王子”为名的大桥,王子村就在大桥的东侧。在王子村村口,高大气派的进村牌坊引人注目,牌坊上的对联更是让人直观地了解到这个村庄的历史:
潞王故里成就一代帝业青史曾龙吟
华北政府树立共和雏形今日曜东方
因“潞王”而得名的村庄
王子村,一个让人很好奇的村名:村庄为什么会以“王子”命名呢?原来,这里是后唐末帝李从珂的故乡。李从珂本是村里的一个放羊娃,偶尔被后唐明宗李嗣源收为养子,后被封为“潞王”,他的家乡也因此得名“王子村”。后来,李从珂当了皇帝,王子村的村名也一直沿用至今。
在村委会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潞王故里”四个大字。68岁的马建理是王子村的宣传委员,对村子的历史颇有研究。他说,这块石碑是后来重刻的,原来村中那块“潞王故里”的古碑刻于清代,是本村名人崔华父子所立,现在已经不知去向。“潞王”究竟是谁?马建理说,这个“潞王”就是后唐末帝李从珂。“他在当皇帝前,曾经被后唐明宗李嗣源封为潞王。根据古碑上的记述,‘潞王’两个字还有‘路过而得’的意思。”
马建理说,李从珂本姓王,小名“阿三”,就是王子村的人。“王阿三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魏氏是南方人,长得挺漂亮。父亲死了之后,因为家里贫苦,阿三不得不上山放羊,偶尔也在山上采摘点野果。”一天,当时还是大将的李嗣源途经王子村,暂住在村里养伤。“王阿三将采摘来的野果卖给士兵,讲好一捧多少钱,但是阿三的手小,士兵的手大,他们因为这争吵起来,惊动了李嗣源。”李嗣源将阿三叫来询问,发现这个孩子品貌出众,头脑机灵,后来又看到阿三的母亲魏氏貌美,于是将魏氏掳掠为妾,收王阿三为养子,改名李从珂。
李从珂成人后体格魁梧,而且武艺高强、骁勇善战,成为李嗣源的一名得力大将,立下无数战功。
李从珂为义父李嗣源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加上他为人谨慎,深得李嗣源的赏识与喜爱。李从珂先当过凤翔节度使,后来被封到山西成为潞王,因而李从珂的故乡就被称为“王子村”。
五代时期本就纷乱,后唐更是混乱不堪,皇权变更频繁,而且经常骨肉相残。李从珂是李嗣源的养子,李嗣源又是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的养子。李存勖开创后唐之后,谋杀功臣,任人不清,导致兵变。手握兵权的李嗣源夺取了帝位,是为明宗。李嗣源死后,李嗣源的儿子李从厚继位。李从厚对李从珂颇为忌惮,想方设法排斥挤兑这个干兄弟,李从珂无奈起兵,杀死李从厚,自己当了皇帝。
李从珂因为战乱,成为了一代帝王,但是他也因为战乱而丧命。“别看他当了皇帝,但李从珂这个放羊娃其实是个悲剧人物。”马建理说,李从珂当皇帝没多久,又赶上石敬瑭勾结契丹叛乱,最终在洛阳兵败被围,走投无路,登上玄武楼自焚,后唐也因此覆灭。
华北人民政府在这里驻扎
王子村不仅仅因为后唐末帝李从珂闻名,当年的华北人民政府驻地设在这里更让它扬名天下。
走进王子村,华北人民政府旧址中那些长满青苔的青砖瓦房、那些雕着美丽图案的窗棂,默默地讲述那激情洋溢的岁月。
马建理介绍,王子村现存挂牌保护的遗址有四十多处,有华北人民政府司法部、教育部、华北人民银行、财经委员会和政府会议室等部门,更有朱德、董必武和黄敬等人的旧居。
“华北人民政府第一次会议就是在王子村召开的。地点就在李保妮家的南正房。”马建理说,政府主席董必武,副主席薄一波、蓝公武和杨秀峰就是在那间屋子里选出来的。1948年9月26日,华北人民政府正式成立。
村里的老人们记得,当年为庆祝华北人民政府成立,在王子村广场上演了秧歌剧和电影,秧歌剧是田华主演的《兄妹开荒》,电影是《十月革命》。
华北人民政府成立后就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政府会议室旧址就在今天的王子村小学内。马建理听村里的老人说,当时有许多马匹驮着物资和设备从阜平县赶来,村里的火神庙成了马厩。“政府举行会议和培训干部都在会议室进行,会议室其实就是一排分成两段的10间平房,房顶用茅草覆盖伪装,参会人数多就在院子里。”马建理介绍,这里曾培训过来自各地的许多解放区干部,他们培训完后就开赴到新解放的地区,成为“南下干部”。
当时的华北人民政府旧居,都是王子村村民的民居,大部分始建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为砖、石、土坯、木结构,大部分为平顶房,布局以三合院、四合院为主。华北人民政府各部门办公旧址就零散分布在王子村内。旧址由董必武、薄一波、杨秀峰、蓝公武旧居与秘书厅、财政部、交通部、工商部、卫生部、教育部、农业部、公安部、民政部、司法部、公营企业部、劳动局、水利委员会、文化艺术委员会、法院、检察院、华北银行等旧址组成。
漫步在曲折的村中小巷,每走几步就会不由停下脚步,被古院落门前的标志牌所吸引。“华北人民政府所在地”、“董必武原居住地”……这些青砖土坯房多已破旧,却成为那段峥嵘岁月的无声见证。
马建理说,当年他的爷爷把家里最好的八间正房腾出来让给政府工作人员居住和办公,“我们家就是当时水利部办公的地方。”父辈们告诉他,一年后政府工作人员离开时,还把住过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王子村最东边的一处民宅就是董必武曾经住过的地方。这处宅院坐北朝南,当年董必武住在南房,华北人民政府公安部部长许建国住北房,两侧厢房是警卫员住的地方。董必武的卧室迎面是一个土炕,外间是他工作的地方,当年用过的桌椅摆在角落里。小院的东侧,原来有一个大门洞,是董必武的会客厅。“在村口还有一棵董必武亲手栽的树。”马建理说,这棵大树现在已有二三十米高,“大树长在庄稼地里,人们劳动的时候经常在树下休息。”
那段非凡岁月将永载史册
在日后的历史评价中,华北人民政府被誉为“共和国的雏形”。
马建理介绍,当时,国民党的飞机经常来骚扰轰炸。“在轰炸密集的日子里,董必武就隐蔽在村边新挖的山洞里。没有敌机,他就坐在马扎上批阅文件;敌机来了,就拎起马扎躲到洞里。”
1948年9月20日至24日,华北人民政府第一次委员会在王子村召开。9月22日,华北人民政府根据《华北人民政府组织大纲》规定,设立了秘书厅、民政部、司法部、劳动局、财经委员会、水利委员会、法院、银行等政府工作机构。
华北人民政府的农业、工业、商业贸易、合作社、财政税收和科学教育等各项管理体制,不仅使各项工作纳入有序运行的轨道,促进了各项事业的发展,更成为建国初期经济、教育和文化体制的蓝本。
华北人民政府的构建模式和运行机制,为新中国各级政权机构确立了基本模式和组织原则,成为建国初期各级政府的基本组织框架。在王子村诞生的十七个部局,每个部门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需要,1949年2月中旬,华北人民政府迁往北平。随后,毛泽东主席亲自批示,中央人民政府的各部委要在华北人民政府的基础上尽快组建,因此,华北人民政府就是中央人民政府的雏形和前身,在新中国政权建设历史上具有开创性的意义。
虽然王子村作为华北人民政府驻地只有短短的13个月,但却书写了新中国成立前夕一段峥嵘的岁月,促进了解放区各项事业的发展,更成为建国初期经济、教育和文化体制的蓝本,在特定时期肩负了由华北走向全国的光荣使命,是新中国中央人民政府建立的奠基之地。
平山县王子村,一个相传千年前村里的放羊娃被封为“潞王”而得名的小村庄,却因60多年前成为华北人民政府所在地而蜚声中外。值此新中国成立66周年之际,我们走进王子村,在长满青苔的砖瓦房间触摸历史的痕迹,追寻先辈的足迹,聆听村民讲述村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