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纪念章

02.09.2015  11:15

  我家有一枚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纪念章,那是父亲的遗物。每到纪念抗战胜利的日子,总要拿出来看一看,怀念敬爱的父亲贺季秋。

  我的老家在保定高阳县,“七·七事变”后,抗日的烈火燃遍高阳大地。我父亲受我大伯的影响,十几岁就走上了革命道路,任村青救会主任、公安员等。大伯是区长,地下党员,为了工作方便更名改姓。日本鬼子经常去村搜查、抓捕共产党的干部,他们悬赏50斗高粱来买我大伯的人头。有一次鬼子大队人马把村子包围起来,把村里男女老少都赶到村中庙前场地上,其中有我父亲和家人。“谁是村干部?”“谁是共产党?”鬼子大声喊叫着。全场百姓都鸦雀无声地蹲在地上。突然有位老乡动了动身子,鬼子见后,把他拽出来,问:“谁是村干部?”还没等老乡的“”字说完,鬼子的军刀就把老乡的头砍了下来,头颅正好滚到了父亲的脚边,满地是血。受到惊吓的百姓都“”的一声喊出来,哭声一片。鬼子走到父亲跟前,问:“谁是村干部?谁是共产党?“父亲镇静地说:“不知道。”鬼子又把军刀架在父亲脖子上,全场百姓惊恐万分。父亲还是镇定地说:“不知道。”鬼子又问:“你家几口人?”父亲作答后,鬼子清点人数,问:“为什么少你大哥?”父亲道:“他外出做工了。”鬼子问:“到哪里?”父亲说:“大连”。鬼子威胁:“你小小的年纪在说谎,死啦死啦地!”军刀在父亲的脖子上蹭了蹭。父亲不慌不忙地说:“不信,你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其实是一个远房姑姑从大连寄来的家信,为了保护我大伯,父亲找了出来,以便应对。翻译抢过信封看后又拿着给鬼子看……突然,村外响起了枪声,鬼子慌了神,收起军刀,骑上马带着队伍跑了。父亲不顾个人安危,机智勇敢地掩护了大伯,也保护了全村人的性命。

  一天,地主麻喜南在街上大骂共产党,我大伯和父亲听到后冲上去把他打翻在地,大伯用枪对着他的脑袋说:“你还骂不?再骂崩了你!”麻喜南连说:“不骂了,不骂了。”过后,他并不甘心,就和其他地主暗地里和抗日政府作对。大伯常带着区里的干部或队伍晚上来爷爷家,每次走时,我奶奶、大娘和母亲都给他们烙很多饼,让他们带上吃。地主麻喜南、包子中、包子富夜间经常站到房顶上观察我爷爷家的烟囱,一有情况就去炮楼报告。敌人由于多次抓不到大伯和父亲,他们就把我爷爷、二伯、三伯抓走,关到炮楼里拷打、灌辣椒水进行折磨。后来经党组织全力营救,爷爷他们才脱险。

  鬼子汉奸经常夜里来村抓人,他们堵门口、压房顶,父亲和大伯不敢在家睡,他们与敌人周旋,钻高粱地,下地道,睡夹皮墙……据大娘讲,他们回来一趟,把穿的棉袄拆开用笤帚一扫,可以扫出半碗虱子。他们管虱子叫“抗日虫”,有它也很光荣。这充分显示了父辈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1948年,父亲被调到沧州市任南关区区委委员,2010年去世。建国初期,大伯调到北京中央地质部任司长。

  我手捧纪念章,心情悲痛,思绪万千。纪念章承载着历史,承载着老一辈的革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