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洁:“不得拒治患者”需要设立怎样的“应急救助基金‍”？

    国家卫生计生委日前发出通知，要求加快实施疾病应急救助制度。2014年9月底前，各省（区、市）要设立疾病应急救助基金，明确基金经办管理机构，并制订 具体办法和实施细则。对于需要紧急救治、但无法查明身份或身份明确无力缴费的患者，各医疗机构要按照《需要紧急救治的急危重伤病标准及诊疗规范》进行及时 救治，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推诿或拖延救治。对于违反规定的医疗机构，卫生计生行政部门要依法依规追究医疗机构及其主要负责人的责任。（《人民日报》7月9日）

    平心而论，假如仅仅因为患者无力缴费，便无缘获得医疗机构的急救服务，如此“一手交钱，一手救命”，完全沦为一桩生意的医疗服务，的确有悖生命伦理。从这 个意义上说，卫计委近期三番五次发通知“不得拒治无力缴费急救患者”，自然是出于医疗服务回归其本意的善意，既然违反规定的医疗机构，将追究主要负责人的 责任，看来也是动了真格，绝非说说而已。

    不仅如此，相比此前仅仅是单方面要求医疗机构“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推诿或拖延救治”，却未见提及救治费用的分担机制。此次卫计委的通知，则明确提到了落 实相关规范的支付责任，即各地设立疾病应急救助基金，明确基金经办管理机构，并制订具体办法和可操作的实施细则。不难设想，既然应急救助设立了专门的基 金，医疗机构先行急救不必再为费用谁出而担忧，“不得拒治无力缴费急救患者”的落实，应该说已彻底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事实上，医疗服务当然不能沦为一桩“买卖”，但医疗服务毕竟与慈善事业有所不同，既然不可能无本运营，医疗服务也就断乎不可能无需埋单者。某种程度上，之 所以会出现医疗机构“见死不救”的现象，与其说是医护人员冷血，毋宁说是埋单机制的缺失或不合理转嫁使然。从这个意义上说，当疾病应急救助基金的设立有了 时间表，相关的管理与支付，也将有可操作的细则，无疑才是对医疗机构“见死不救”悖论的务实求解。

    不过，设立疾病应急救助基金，当然比一味指责医德更切中问题的实质。但对于上述规范的落实，的确还不能过早乐观。尽管卫计委明确要求各省（区、市）要设立 疾病应急救助基金，并为此而定下了时间表。但不难看出，这一基金其实仍然是各地为政，卫计委即便有着良好的初衷和设想，但现实中却未必能主导并管理这一基 金的运行与支付机制，甚至连基金的来源，究竟是由财政拨付，还是募集筹资，也仍然语焉不详，看来也靠各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至于可操作的支付机制，虽然规范提及符合疾病应急救助基金支付范围的医疗费用，各医疗机构可提交基金支付申请。但申请能否批得下来，批下来了，钱多长时间 内到账，相关的细则也仍然付之阙如。假如基本本身不能保证来源，医疗费用的支付申请也并没有明确的说法和支付时限，疾病应急救助基金究竟能多大程度上打消 医疗机构的担忧，自然仍需打上个问号。此外，上述支付机制，其实是建立在“无支付能力患者”的认定这一前提的，那么，“无支付能力患者”究竟该如何判定， 医疗机构又是否适合担此责任，也同样是绕不过的问题。否则的话，在当下个人征信制度缺失的背景下，为“无支付能力患者”创建的应急救助基金，会否反而被 “故意逃费者”钻空子，并让应急救助基金难堪重负，或许也并非杞人忧天。

    基于此，唯有明确了疾病应急救助基金的来源与可持续的支付机制，“不得拒治无力缴费急救患者”的规范才有望真正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