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钟哲:破解“纸上福利”尚需抓铁留痕

    近日，国务院公布《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鼓励职工结合个人需要和工作实际分段灵活安排带薪年休假，并明确将带薪年休假制度落实情况纳入各地政府议事日程，这是官方今年至少第四次强调落实带薪休假制度。然而现实中带薪休假似乎是“镜花水月”，看起来很美却难以触摸得到。（9月15日《陕西日报》）

    不用说“带薪休假”是人权表征是国际惯例，是一个国家文明进步还是愚昧落后的参照，仅就我国现有的法律法规来讲，“带薪休假”在很大程度和很广范围内，只是一个“纸上”的福利，像被风卷起的塑料袋，飘忽得难以落地，落地了，也可能就是一团垃圾，轻视得如同鸿毛。一部20年前（1994）就写入《劳动法》的全体劳动者的权利，至今需要四次强调，而且是在同一年里，外加各地制定的各种各样的细则，足见执行得何等差劲，足见被蔑视到何等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前的带薪年假，存在着无假可休、有假难休或无奈放弃的情形，甚至就是常态化的现象。比如你给私企老板（不是全部）打工，平时请个事假都得斟酌再三，请多了担心老板会不高兴，而且影响年终奖金，老板不提，你还能提带薪年假吗？比如有的单位招聘时许有休假福利，但实际工作以后，考核任务很重，奖金提成和业绩紧紧挂钩，根本没有休假的机会；而且领导不休，身边的同事也不休，你要休假就显得格格不入，难以留下好的印象，还会影响今后升迁。如此一来，休假的闲情逸致，早就烟消云散了吧？至于那些建筑工地的农民工，干一天发一天工资的打工者，你跟人家说“带薪休假”，无异是在讽刺人家。——这就是现在带薪休假的国情，至少是一半的国情。看看人社部的调查，目前带薪休假落实率约为50%，落实比较好的主要集中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大型国有企业、外资企业等，一些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落实起来相对较差，底层和非公劳动者是没有带薪休假的重灾区。这种冷热不均，佐证了上述“国情”的判断。

    怎么破解“纸上福利”？是等到劳动力红利消失，“供过于求”变成“供不应求”，单位开始重视劳动力，给他们承诺各种优惠条件的时候？这是一种机会主义的想法。劳动者的权力，从来都是争取来的，靠单位人性、靠老板恩赐，都是不靠谱的幻想，只能寄望于法治的刚性。这也就是许多地方政府例如西安出台文件，要求将落实职工带薪年假作为劳动合同、集体合同的必备条款认真履行；同时建立健全年休假计划备案制度，年休假执行情况报备制度，在每年12月底前，将本年度职工年休假执行情况报告给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的原因。问题是，作为弱势群体的员工，他们根本没有与单位博弈的筹码，而代表他们利益的部门，又缺乏抓铁留痕、踏石有印的决绝，执法力度太过疲软，遂使“纸上福利”终在纸上。不改变这一情况，再过20年，还会是再三再四“强调”落实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