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江：“殡葬服务”何以供养“大神小鬼”？

    清明节将至，殡葬的话题再次引起广泛关注。去年5月，珠海市纪委监察局、市检察院根据群众举报，一举查处了市殡葬服务系统的腐败窝案，殡葬服务中心主任刘高源、市殡仪馆馆长曾宪飘、仙峰山墓园管理办公室主任骆来东、殡仪馆副馆长卫来想、殡仪馆服务部主任白景亮等人悉数被查，涉案金额数百万元人民币，个人受贿最多的竟高达155万元。珠海殡葬系统腐败窝案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殡葬行业腐败问题由来已久且呈普遍性，希望有关部门能借此探明原因并拿出对策，让殡葬服务行业的价格更透明更理性。（《南方都市报》4月1日）

    殡葬服务系统，这个人生最后的“驿站”，本该是个清净肃穆之地，如今却成了“高危”行业。君不见，从殡葬服务中心主任，到殡仪馆正副馆长，再到墓园管理办公室主任，就连殡仪馆服务部的主任，都因贪腐而“落马”。尽管贪腐窝案的发生，与相关从业与管理者的个人贪欲不无关系，但殡葬服务系统，何以沦为贪腐窝案的滋生之所，恐怕并不能全部归于个人因素，而更需反思其中的系统性诱因。

    不得不承认，面对不菲利益的诱惑，指望每个人都坐怀不乱，保持淡定，恐怕并不现实。以殡葬服务系统中的各路“大神”与“小鬼”为例，甫一即位，便有高档礼品送上，甚至连女儿的电脑、学费、升学事宜，都有人悉心操办，逢年过节，更有大额红包利是收入囊中。如此“神仙日子”，还真是要令神仙都自叹弗如。不只有送上门的利诱，“大神”、“小鬼”们同样深谙索贿之道，以“茶水费”的名义，肆无忌惮的索要好处与供奉，更是成了家常便饭与惯常伎俩。

    不过，相比殡葬服务系统的“神仙”日子，殡葬服务系统中的管理者与从业者，为何会被当做“神仙”和“小鬼”供奉，或许才更亟待追问。可以设想，作为人生最后的“驿站”，既然从墓园到殡葬服务的各个环节，都由殡葬服务系统来打理，对于殡葬服务市场的行政化垄断，注定会酝酿出巨额利益与寻租空间。大到墓碑石材、棺木的采购，小到骨灰盒、鲜花的配送，无不雁过拔毛、中饱私囊。殡葬服务系统的各项大小权力，可以说早已被各路“大神”、“小鬼”们开发殆尽。

    而之所以殡葬服务系统会有这么多“神仙”、“小鬼”需要供养，根本在于殡葬服务的专营垄断。相比国内的殡葬服务有专职的部门管辖并深度参与经营，国外的殡葬服务却更多交给市场打理。例如，殡葬业在美国是个完全市场化的产业，美国的殡仪馆都是私营的，连国家公墓的建设运营，也处处可见市场机制的影子。由于无任何进入门槛与行政管制，美国市场上充斥着约2万家大小不一的殡仪馆和墓地公司，甚至大多由家庭经营，为家庭作坊式企业。但并不意味着美国的殡仪馆就不正规。相反，为了应对激烈的竞争，民间殡葬企业要千方百计提高服务质量，改善环境，从而极大的推动了美国殡葬业的发展。市场的无孔不入，权力干预市场受到有效制约，寻租空间自然会消散殆尽，“大神、小鬼”也便无处藏身。

    基于此，殡葬服务系统腐败窝案的背后，更多暴露出的其实是殡葬服务系统畸形与失控的权力生态，以及市场机制的缺失。唯有权力退出本该属于市场的地盘，殡葬服务才有望回归清净肃穆，而非供养各路“大神”、“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