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华：别把提高烟草税美化为“控烟”

    时隔六年，烟草消费税再度调整。昨天，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布《关于调整卷烟消费税的通知》，从明天开始，我国卷烟批发环节从价税税率由5%提高至11%，并按0.005元/支加征从量税。此次烟草税价调整影响广泛。统计显示，除了超过3亿多烟民，目前我国还有160多万户烟农，520多万家烟草零售商，从生产到销售全链条与烟草行业相关的人群多达2000多万人（据5月9日《北京青年报》）。

    按照即将实施的烟草烟草税费大幅调整政策，中低档卷烟的零售价格普遍要提高1元左右，涨幅虽然不小，但与烟民对卷烟产品的心理依赖度相比，售价不但能够消化接受，想以此达到让某些烟民戒烟、限烟，乃至减少烟民的数量，无疑是过于天真。事实上，这些年烟草产品零售价没断上涨，更有不少“天价”卷烟产品不断问世，然全国烟民不但总数比例上升，女烟民数量明显增加，还有不断向低龄化蔓延之势。国家提高烟草税率，既是延续世界各国的通行做法，也是对烟民不珍惜个人健康和给他人身体带来危害的一种“惩戒式征税”，在增加财政收入的同时，又让烟民为不良嗜好消费付出更高的成本，然能否达到有效控烟的目的，委实有些牵强。

    理论研究报告表明，目前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选择提高烟草税来实现控烟，包括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都在利用税收杠杆来实现“市场化控烟”，有专家甚至认定，在高收入国家，如果国家把烟草产品的税提高10%，通常消费就会下降4%。但这终归是理论研究的“一厢情愿”，在我们的社会现实中，由抽烟进而戒烟的人数不少，但无论是新烟民还是老资历的“瘾君子”，戒烟几乎都不是因为卷烟涨价而抽不起或家庭经济状况难以承受，戒烟的真正原因除了特殊工作环境导致抽烟空间狭窄不得已之外，更多则是来自家人或医院医生的劝阻，出于身体原因不得不戒烟。尤其是普通卷烟的零售价格普遍“适销对路”，对于大众收入阶层几乎就不存在负担问题，烟草提税会带来普通品牌香烟价格的明显提升，可能会短时间内对普通烟民消费有影响，然在卷烟市场的竞争中，相信很快就有烟草企业推出更适合普通烟民消费价格的“新产品”，以此来刺激烟民消费甚至吸引新烟民的加入，又怎实现到“控烟”？

    另外，从烟草的种植、加工、生产、销售等，全链条与烟草行业相关的人群多达2000多万人，这一群体的就业、生活与收入增长全部依赖于烟草，国家财政每年也从烟草行业获得近万亿元的财政收入，烟草是事实上的“利税大户”，因此说将烟草税提高到11%是为了“控烟”倒不如说是用税收杠杆来调控烟草的种植和生产，进而起到遏制烟草总量的增加，客观上能起到控制烟民数量的增长。至于专家所言在高收入国家，烟草提税10%，烟草消费会下降4%，显然也不是指烟民数量上的减少，只能说随着收入增加和社会文明进步，人们追求健康消费意识的提高，对烟草消费的需求量会大幅减少，但这与提高税收所带来的价格增长，似乎没有必然联系。

    事实上就我们的“国情”而言，这些年尽管卷烟价格有所增长，即便是加上这次提高税率，烟草价格的上涨幅度也比人们收入普遍增长幅度小不少，烟草税率提高到11%带来价格的小幅上涨，根本不足以影响烟民对卷烟的消费欲望，能起到“控烟”和减少烟民数量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正如税务学专家所言，我国正在更善于运用税收政策来调整经济结构。这次上调烟草税率，体现的只是政府对烟草等行业实施宏观调控的一种政策导向，并非是单纯为了“控烟”。

    “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人人都懂，但在社会文明和人们对健康的认识尚未达到某一层次，在收入持续增长精神压力不断加大的环境下，人们对烟草等明知有害健康又产生心理依赖的程度，则会更加强烈，以提高烟草税率带动价格增长来减少烟民数量根本不靠谱，但作为合法产业，政府既不能以行政权力强行减少烟草的种植与生产，更不能干预烟民的合法消费，以税收杠杆进行宏观调控，以各种行政法规来压缩烟民的吸烟空间，以正确的引导来促进人们健康消费和提升健康意识，使得人们远离烟草，最终才能减少烟民和遏制新烟民的增加，将提高烟草税美化成“控烟”，非但不切合实际，反而会刺激甚至误导烟民，把自己的不良嗜好看着是为国家税收“做贡献”，岂非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