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钟哲:送公务员肉干茶叶被判刑罚的启示

    香港一中年妇女何某得知被判终身监禁的好友患末期肝癌，约相熟的一级惩教助理到餐厅见面，以猪肉干及茶叶作报酬，托其将3包玫瑰花茶代运入狱中交予好友。何女士承认向公职人员提供利益罪，日前被法院处判社会服务令120小时。（7月10日《南方都市报》）

    这件事搁在大陆，恐怕会传为笑谈。不是说一国两制法度不同，而是说认知程度上，两地也迥然有异。你想，一个内地赴港人员因重罪被判终身监禁，何女士可怜对方在港无亲无故，近30年风雨不改定期探监。在得知其罹患晚期肝癌，想饮用玫瑰花茶止痛以纾缓失眠之苦后，托相识的人代为转交3包花茶，并以猪肉干及茶叶表达谢意，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举动？但是，就是这一包猪肉干条、一盒台湾茶叶、两包玫瑰花茶叶、一包铁观音茶叶及一包辣椒干，成了何女士向公职人员提供利益罪的证据。

    反观我们，尽管大陆法律中也有对行贿直至判处无期徒刑的法条，但在实际操作中，以行贿判刑的案例，大大少于以受贿判刑的案例。以江西为例，2008年1月到2012年7月，该省东部某地级市全市、南昌市某区、宜春市某县、赣州市某县检察机关4地5年共立查贪污贿赂犯罪案件683起，其中行贿案41起，占总立案数6%；相比之下，受贿案占比最高。既然行贿受贿是一对一的“对合犯罪”，为什么立案如此悬殊呢？这大概因为在具体查办受贿案件中，行贿者往往发挥了直接举证的作用，给他们的行为涂上了立功的色彩，成了从轻发落的依据。再有，人们一般认为行贿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但凡有别的办法，还会拿钱去打点吗？加之现实经济生活中的许多不平等，往往造成行贿行为的发生，也为行贿赢得了同情。但是，从逻辑上说，行贿总是先于受贿的犯罪，是受贿的源头，没有行贿哪来受贿？从后果上看，行贿加剧了不正当竞争，搞乱了市场秩序，让不求人难办事不办事愈演愈烈，反过来刺激了行贿环境的生成。还有，行贿使大批干部堕落腐化，清正廉明受到腐蚀，党风政风遭到污染，社风民风受到影响，整个社会成了染缸。——贪官所以不绝如缕，所以前腐后继，肥沃的行贿土壤，就是其生长的条件。

    从上述案例可以看出，香港对贿赂行为毫不姑息。尽管何女士带给友人的花茶，并没有破坏监狱的秩序或者危害了监狱的安全，但就是因为违背未经授权物品不得带入监狱的规定，尤其是贿赂或贪污罪行，为香港社会所痛绝；加之他们认为，打击此类罪行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判处“有阻吓性的刑罚”。这就是猪肉干和茶叶最终成为罪证，让何女士领刑的原因。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以往宽容行贿的反腐策略，可能会带来打击受贿的便利，但却对根治腐败不起作用。因为重罚受贿，也许对受贿者敲了警钟，但对行贿者来说，并不能减弱行贿的冲动。只要像香港那样，对肉干茶叶都不放过，才能促进清正廉明的形成。——顺便再说一句，那名被判终身监禁的罪犯因健康原因，年初已获香港特首特赦提早出狱。看来，人情的归人情，法律的归法律，人家也是蛮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