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信:审丑让知识分子的悲剧笑场了
“所有技师服务好,所有顾客心里欢”,“乐游此地喜气洋洋,耒阳人民要弘扬正能量”,这样的口水诗容易叫人想起薛蟠、韩复榘、张宗昌闹的文字笑话,在论坛跟帖的网友必然会给差评。这激怒了敝帚只允自珍的湖南耒阳市文联主席熊艾春,他砸坏了网站的电脑,并写下“熊艾春恕(怒)灿(砸)社区电脑”,充盈着“杀人者打虎武松也”的气魄,可惜“怒”和“砸”两字写错了。(综合新湘报 澎湃新闻 7月14日)
几首并不高明的诗歌,和怒砸电脑的愚蠢行为,让熊艾春成为审丑对象,几小时就跻身“网络红人”。最新的消息,差点逆转剧情,耒阳文联肖姓副主席称,“可能脑子出了一点问题”,现在熊主席在医院进行心理方面的治疗。刚刚抓住了“肉食者鄙”的铁证,突然发现是在消费病人,满心狂欢一下子倒在五味杂陈中,这样的真相叫人尴尬。
不过,在舆论发酵和反转的过程中,知识分子依旧成了被侮辱与被伤害的。在大众心里,这不过是 “余含泪”和“王做鬼”的旧梦重现。而且,曾经的文明办和宣传部领导,做了文联的“掌门人”之后,竟真的代表了知识分子,无一人敢说个“不”字,足以进入当代《世说新语》了。东方朔“文学弄臣”,纪晓岚“娼优蓄之”,如今知识分子有其行而少其才,或早或晚都会遭遇体制羞辱和民众唾弃,“病人”熊艾春抢戏成了主角,知识分子着急忙慌与其切割,可闹剧背后仍露出了悲剧的影子。
保罗•约翰逊在《所谓知识分子》一书中,将卢梭、托尔斯泰、海明威等人的私隐和不堪扒了干干净净,他认为,知识分子一旦和权力杠杆情同手足,他们就应当成为特别怀疑的对象。雷蒙•阿隆的《知识分子的鸦片》直截了当地说,意识形态堪称异化知识分子的鸦片,进而成为其寻求的宗教。弗兰克•富里迪《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中,庸人主义和工具主义则成了21世纪最大的担忧。正是看上去刻薄的反思,才让这一群体成为舆论广场上的知识分子。哈哈大笑的审丑,则是给柔若无骨的知识分子的整体差评。
反观当下,熊主席是一个患病的官员,本应该躺在病床上,却在文联谆谆教诲,“舞文弄墨文人事呀?吹毛求疵很不好啊!劝君不要肝火旺呀?弘扬正气才正常啊!”如此喜剧感十足的蒙太奇,足以令人哑然失笑之后嚎啕大哭一场。是啊,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我们得问问脑中那一枚名唤“正确”的种子,它长大了就是我们审丑一刻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