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贴资金还当“回归”土地——专家建言中央财政10亿元试点秸秆综合利用

21.06.2016  15:47
  困扰我国北方地区的焚烧秸秆问题,或可得到根治。

    

  日前,财政部发布消息称,今年通过整合和调整增加预算安排10亿元资金,会同农业部围绕加快构建环京津冀生态一体化屏障的重点区域,选择农作物秸秆焚烧问题较为突出的河北、山西、内蒙古、辽宁等10个省(自治区)开展农作物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试点。

  

  据了解,中央财政试点资金将采取“以奖代补”的方式,由试点省按照集中连片、整体推进,多元利用、农用优先,市场运作、政府扶持的原则,通过政策鼓励扶持,引导农民自主自觉开展秸秆综合利用,严禁秸秆露天焚烧。

  

  这再次表明了我国政府坚定地走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的信心。对此,北京生态文明工程研究院院长、联合国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院士刘宗超进行了解读。

  

  要形成经济上和生态上的两个循环

  

  “在我的印象中,从最早看到央视报道焚烧秸秆造成大气严重污染致使多地机场飞机不能起降的新闻,距今已经20多年了。每年,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都努力地治理焚烧秸秆难题,至今也没有根本解决。”刘宗超对此有着深刻感受。

  

  近年来,农村秸秆燃烧是我国尤其是北方许多地区空气污染的原因之一,尽管各级政府下大气力进行治理,但结果仍不尽人意。在刘宗超看来,此次中央财政再发力,既表明了政府治理环境初心不改,而且还体现了通过财政资金杠杆探索更好解决方法的思路。

  

  “说到底,还是要走生态经济之路。”他说。生态经济就是以经济和环境协调可持续发展的思想为指导,按照生态学原理、市场经济理论和系统工程方法,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形成经济上和生态上的两个循环。发展生态经济符合国际国内经济社会发展的大趋势,是中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对于秸秆燃烧等行为与生态的关系,刘宗超阐述说:“从表面上看,焚烧秸秆是一个环境污染问题,而如果从生态学来看,焚烧秸秆则是把农业生态循环链烧断了。因为农业生态系统,是土壤、植物、动物、微生物、水、气、光热的动态平衡,而秸秆焚烧导致动物没了饲草、微生物没了营养基、土壤没了有机质来源。其结果是,土地板结、不透气了,不能涵养水分了,土壤的反射率变大了,阳光被反射,土壤的热能减少了,继而庄稼长得差了,病虫害也多了,其结果是不得不多喷农药,最终导致施用再多的化肥也不会增产了。土地的投入产出低,农民就会弃耕,农村也就凋敝了。

  

  刘宗超疾言,土壤是文明的基础,长期焚烧秸秆就是在焚烧人类文明的基础。全世界可耕地的平均有机质含量是2.4%,美国是5%,而在中国,这一数字只有1.3%,而且在经济发展越快的地区,这种情况越糟糕。比如山东许多地区,可耕地的平均有机质含量只有0.9%;广袤的东北黑土地开垦之初,土壤的有机质含量高达11%,仅仅几十年的耕作后,土壤有机质含量就降低到5%—6%。毋庸讳言,土壤的退化直接影响经济、文明的发展速度。土壤退化和土传病虫害流行,已经使我国农业陷入产业不安全的境地,让相关的投资者会“战战兢兢”。同时,由于焚烧秸秆破坏了土壤,所出产的农产品营养少了,成了“泡沫食品”。对人来说,这些食品能吃得饱却缺乏营养。长此以往,人口体质就会下降。因此,为了避免重韬“病夫”覆辙,为了子孙后代,必须采取一切手段将秸秆最终变成肥沃的土壤才是最好的选择。

  

  优化财政资金奖补方式

  

  在刘宗超看来,自从人类参与了地球表层的建构,农业生态系统的平衡就不是自发形成的,生态经济也不是自发形成的。说得简单些,生态经济就是让促进生态平衡的个人和集团有经济效益,否则,个人和集团就只选择经济效益而放弃生态效益。

  

  而发展生态经济,就得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得让农民得到切切实实的利益。举个简单的例子,垃圾收购、处理本是一项脏而累的工作,却有不少部门和个人愿意从事,究其原因,是因为整个垃圾处理环节链条上的利益分配比较合理,从而可以调动相关人员和企业的积极性;而秸秆处理,尤其是在土地分散的地方就有所不同,秸秆需要农民亲手去收集、整理、打捆,再送去收购点,过程长费力大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么,在急等种植的时节,就地燃烧可能就更为省力省时;而对于企业来说,规模效益不够,成本就会很高,往往也就缺乏积极性。

  

  刘宗超建议,应该按照以下优先顺序解决农作物秸秆利用问题。

  

  第一,对于一定规模的农田,优先选择机械粉碎还田。由政府直接补贴资金,金额以能吸引规模种植者愿意粉碎还田为准。

  

  第二,对于种植面积较小的农户来说,秸秆的最优先去向是变成有机肥料。首先在中央财政资金的主导下,采取政府购买的方式直接收购秸秆,而收购的价格不应该定得太低,至少定在农民有积极性上缴的价位上。再由政府方压低价格卖给有机肥料加工和沼气能源(目前的沼气干法发酵技术已经很成熟)合作社或专业加工有机肥料和沼气能源企业,秸秆可与畜禽粪便以及沼渣沼液混合发酵,这样又可减低养殖业面源污染。加工成的有机肥料和沼气能源,再由政府高价回收,送给农民还田,并因地制宜发展以秸秆为原料的农村沼气集中供气工程。这样既不耽误农时,又可培肥土壤。长此以往,农业生态系统将进入良性循环。泱泱大国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需要安全,财政资金如果可以这样投入,会省去许多中间环节,减少浪费。

  

  在他看来,对于种植大户,可以鼓励其直接机器粉碎,进行初加工后再予以收购。而对于企业,同样鼓励其在沼气装罐后再予以收购。当然,对于企业的选择和监督,应该也有一套健全的机制。

  

  第三,引导发展草食畜牧业和食用菌产业,首先要引导农户种植便于青贮的作物,比如黑麦草青、杆成熟的玉米(高油玉米、饲用玉米、甜玉米和糯玉米等)以及台湾甜象草、皇竹草、桂牧1号、巨菌草等,发动农户养畜过腹还田或从事秸秆食用菌培植。同样,由政府以相对高价收购作物秸秆,再以较低的价格卖给农民合作社或集团。最后,对农民合作社和集团的草食畜禽肉类和食用菌给予价格补贴。

  

  第四,对于秸秆成型燃料、秸秆食用菌种植等能源化、燃料化利用方式,因其与培肥土壤关系不大,不予重点引导,一般对待、适当补贴即可。

  

  刘宗超建议,应尽量多地采取政府采购的方式,尽量少地采取资金补贴的方式,尤其是直接补贴到人——从近年来的实践可以看出,这样的补贴方式无益于秸秆问题的根本解决。财政补贴资金,应该最终“回归”大地。(齐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