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涛:“罢工要求加班”的生存困境与现实尴尬

11.10.2014  13:20

    10月8日下午,重庆富士康员工在沙坪坝西永保税区海关门口集结,罢工抗议。2000元基本工资,通过加班能拿到三四千的月薪,尽管辛苦,但他们不得不愿意。公司通过IE优化使他们成为精准化操作的“机器人”,提高效率减少加班时长,降低成本。但对于工人来讲,减少加班等于减少工资。(10月10日东方IC)

    又是富士康。不过,相比于之前的“N连跳”与“血汗工厂”等负面新闻容易激起公众的愤怒,“罢工要求加班”一事却让广大网友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心酸。加班,还是不加班,这是个问题。同时,你必须要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一百年前的世界社会,工人罢工是为了要不加班;一百年后中国社会,工人罢工却是为了要求主动加班,原因何在?

    加班,意味着超长的工作时间,意味着“血汗工厂”现实的到来,意味着更多的人进入流水线,成为卓别林饰演的那个只会紧螺丝“人肉机器”,意味着失去个性,失去欲望,生活更加枯燥,节奏更加单一,精神更加迷惘,随时可能有自杀的欲望,还可能牵连苹果公司遭到美国工会的调查。然而,不加班,意味着“加班费”少的可怜。工资可能只剩下基本工资,2000多元的收入,都可能无法实现养家糊口这个基本目标,至于买房、买车、出门旅游什么的,也都是奢望。于是,矛盾和悖论产生了。

    笔者认为,这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必然存在的悖论。劳动密集型产业,也是当下最低端的一个产业。工人辛苦的劳作,相对于一件商品的总的价值,有些微不足道。有报道称,一部销售价格大约为6000元的苹果6,只能为富士康带来25元的收入,到了工人那里,恐怕会更少。如果再引入效率更高的机器人,显然会让工人们“”下来。

    劳动密集型产业,基本符合著名的“微笑曲线”理论。在知识性社会中,一件商品的价值更加会向发明与售后两个终端倾斜,至于生产过程复杂、劳动量付出巨大的生产过程,只能会分一点点汤喝。总得来看,单纯的靠劳动或者说代工来生产的价值,不会超过商品总价值的5%。应该说,富士康的整个代工产业,就属于最末端的生产加工领域。而在富士康工作的工人,或许就必须要面对这样的一个命运。

    当产业转型十分困难,当创新型经济对于国人而言仍然是奢谈,我们就必须要责问这个社会中高物价,尤其包括高房价以及所有景区门票的高价位。是物价的高企,让这些工人近乎用自虐的方式来实现收入的增加,同时,富士康还可能违反《劳动合同法》里的8小时工作制。他们希望可以通过加班有更好的收入,然而,当自主时间减少,生活质量是否能提高却存在很大疑问。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感觉是悲怆、伤感而又无奈的。

    “精神褴褛却又毫无倦意”——这是汪峰某首歌的歌词,但这就是高节奏现代生活下低收入者的生活宿命。无疑,能让以富士康工人为代表的各个行业最末端的从业人员都有体面的收入,都有劳娱结合的工休时间,是整个社会需要思考的问题。在这里,显然还要提到集体协商权利的实现。

    加快收入分配改革、实现工资集体协商,是帮助富士康工人解决权益难题的一个突破口。同时,还要伴随着我国各种工会及维权团体的话语权的日益强大。近日,有媒体报道了韩国环卫工人工资超过公务员收入的新闻。笔者认为,这就是底层群体实现收入增加的一个典型范例。或许我们从中应该学到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