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童与弟相依为命 称长得不好看不怕坏人(图)
马平妹
“走进马平妹的家,一层破烂的土砖木板房四处透风,两张简易床、一张缺脚书桌、一台没牵有线信号的电视机就是全部家当。马平妹独自带着弟弟读书、生活,她用稚嫩的双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2014年暑假,工人日报官方微博发起“留守儿童随手拍”活动,一位湖南网友发来这样一组图文——破败不堪的家,门前低矮的竹竿上晾着几件孩子的衣服,屋内的床上凌乱地铺着稻草,厨房里简单的炊具被熏得漆黑。一个叫做平妹的女孩,带着弟弟独自留守。
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怎样生活?谁来保护他们?
带着这样一些疑问,记者与平妹约定,湖南见。
阴暗的老屋
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岩口镇,通往小桥村的泥巴路被车辆碾轧得中间高高拱起,越野车不时被剐到底盘,发出刺耳的声音。路两旁不时闪过新盖的或正在盖的楼房,给我们带路的小桥村村支部书记马新海说,这些都是村民外出打工攒下来的钱。在家里种地,是盖不起楼的。
季节已渐入秋,路两旁水稻的稻穗正由绿变黄。如果不是车颠簸得厉害,看上去倒是一幅不错的写意画。
车停下来时,马新海指着远处一间泥土房说:“看,那就是平妹的家!”
穿过一条泥巴路,邻居家的狗汪汪地狂吠着扑过来,几只鸭子扇着翅膀嘎嘎叫着跳下小路边的一个水塘。原本看不真切的泥土房清晰了一些,但屋内仍是阴暗。一个女孩子站在屋子一角看着我们,笑容明媚。
“这就是平妹。”
这是一间村里最老的老人也说不清年龄的老宅,也不知道是哪一辈祖先将它传到了平妹父亲手里。原本一体的简陋土房,3家人共住。只是,另外两家人早已不住这里了,留下坍塌的北厢房屋墙。
平妹的爸爸用密密的竹子,扎成了一道篱笆,权当墙壁,遮蔽着姐弟俩的留守生活。
由于爸爸常年在广州打工,从小时候起,平妹就带着弟弟在广州和老家之间漂来漂去。直到五年级那年,12岁的平妹带着弟弟从广州返回隆回上学,彻底过起了姐弟俩相依为命的生活。
姐弟俩住的南厢房倒是有土墙做屏障,但房门也只是一扇薄薄的木板,别说用脚踹,稍用点力就能推开。两个孩子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让人不由地担心起他们的安全。
“不怕吗?”记者问平妹。
“不怕。”
“有没有听过有留守女孩遇到……”
还没问完平妹就摆手:“没听说过,不知道。”
“不怕坏人吗?”
平妹捂着嘴笑:“我长得又不好看,再说我力气大,不怕。而且村里老人耳朵都很灵的,有什么动静他们都能听到。”
平妹力气大不假,那是她练出来的。
刚从广州回来时,她每天都得去村里的井边挑水。那时她身矮力小,两只水桶挑起来几乎跟她人一样高。逢雨天,泥泞的道路稍不留神就会摔一跤。水洒了,人也弄得一身泥。回家换完衣服,她还得担着两只桶继续去挑水。平妹已不记得,她为挑水摔了多少跤。
说起挑水,平妹还是觉得广州的生活好一些,“起码不用拾柴挑水”。
除了挑水,另外一个体力活是买米。去镇上买一袋50斤重的米,要走四五十分钟的乡间小路才能到家,平妹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扛不动。村里没有年轻人能帮忙,平妹只能找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帮着一起搬,累了两人就轮流歇一歇。
至于洗衣、做饭,对平妹来说更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为了让弟弟吃得好些,她连土豆都学会了好几种做法:炒土豆丝、煎土豆片、做土豆泥。
孤独的留守
弟弟出生27天,妈妈便因乳腺癌离世。那时平妹5岁。
面对一个年幼的女儿,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平妹的爸爸来不及体味妻子去世的痛苦,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他们的姑姑,又匆匆返回广州去挣养活两个孩子所需的花费。
姑姑家的日子同样过得捉襟见肘,好歹将侄子拉扯到3岁,又将姐弟俩送回他们父亲身边。
爸爸早出晚归打零工,弟弟没人带,正在读小学二年级的平妹很自然地辍学了。从那时起,给弟弟洗澡,给一家三口人做饭、洗衣服,8岁的平妹就全会了。
3岁的男孩很调皮,经常不服小姐姐管,到处乱跑。有一次弟弟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平妹没有及时赶过去,小朋友的妈妈骂姐弟俩:“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年幼的平妹不知道回嘴,只知道抱着弟弟哭。
平妹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会忍不住哭,其实妈妈在平妹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她只是觉得弟弟好可怜——至少自己5岁前还有妈妈,而弟弟一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了,弟弟就像歌里唱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