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城”迁安转型 矿老板投资做红酒

10.08.2015  11:23


 “钢城”迁安正努力改变一钢独大格局,力推“首都东边一座成长在水里的城市”这一新名片。迁安市政府供图



  张秋民(右一)参加红酒文化交流活动。受访者供图

  距北京195公里的河北省东北部,小城迁安拥有许多光环——连续10年位居河北县域经济综合实力之首、亚洲最大的线材生产基地、河北省唯一的国家级园林城市。

  许多第一次到迁安的人,往往会因穿城而过的滦河河水、高度绿化的城市环境,而忘记这是一座北方城市。行走在迁安宜人的环境中,只有“钢城大桥”、“钢城路”等地标还在提醒着:这是一座依矿而起、因钢而兴的资源型城市。依托丰富的铁矿资源,迁安钢铁工业近10年快速发展,全市经济总量的60%和税收的2/3来自钢铁、矿山行业。

  近年来,迁安努力改变“一钢独大”的产业结构,打造综合的现代产业体系,并努力打造“首都东边一座成长在水里的城市”的新名片。

  日前,京华时报记者走进迁安,感受这座钢铁重镇的转型历程,看它如何在京津冀协同发展大背景下进行“二次创业”。

  □因钢而兴

  十年列河北县域经济之首

  “如果只想着挣钱,在那么多选项中,我不会选择现代农业。”48岁的迁安人张秋民坦言。

  7月盛夏的一个午后,张秋民来到自己的红酒庄园,与工作人员品尝外地寄来的红酒样本。酒庄内的生态菜园中,他的妻子正顶着阳光,摘取自种的豆角和西红柿。

  “我没想成为所谓的儒商,本质上还是跟以往一样,只不过现在更想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品牌。”张秋民说的“以往”,是指他自小北上打拼造就的粗犷豪放、敢想敢做的性格,曾以开矿、做矿粉加工厂发家的经历,让他作为“矿老板”,成为迁安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

  张秋民的故乡迁安历史悠久,曾被授予“中国轩辕黄帝姓氏文化之乡”称号。改革开放以前,迁安是河北有名的贫困县。1980年,迁安全县工农业总产值只有7.67亿元,农民人均纯收入不足百元。直到“七五”期间,迁安大办“三个工厂”(以铁矿资源开发为重点的“黑色工厂”,以山滩资源开发为重点的“绿色工厂”和以劳动力资源开发为重点的“家庭工厂”),才让全县经济实现快速发展。

  正是在那个时候,18岁的张秋民离家北上打工,挖过煤、打过工、开过小商店。“我真正成为所谓的‘矿老板’是在秦皇岛青龙县。”张秋民回忆,2003年前后,他在青龙经营一家宾馆,发现有资源可以开矿,便投资2000余万元,开了一家年处理原矿400万吨的矿场。

  “那时处于整个产业的初期上升阶段,赚钱不难。”张秋民说,毕竟人在他乡,各个方面都会有所限制,2005年,他将矿场出手,回到故乡迁安。那时,迁安已经因钢铁而兴,位居河北县域经济综合实力首位。

  投资1000万元成立民祥工贸有限公司,一个年处理30万吨铁精粉深加工的工厂成了张秋民的事业重心,让他参与到了迁安市钢铁产业的火热发展中来。

  在迁安,张秋民的加工厂算中上规模,钢铁产业最火热的那几年,这个加工厂给他带来了可观的经济利益。“2005年,一吨铁精粉的价格是三四百元,后来价格连年上涨,最高时达到每吨1200元。”张秋民说,最好的时候是在2007、2008年前后,销售供不应求,大伙儿都瞧准时机加入其中,大大小小的工厂开了不少。

  采访中,张秋民并未透露那几年来的具体收益。但和当地许多“钢老板”、“铁老板”一样,他的一家四口最早入住了当地最好的小区,也是当地较早开上好车的一批人。

  钢铁行业火热之时,迁安的决策者们冷静下来,他们意识到“一钢独大”的局限性。市委书记李忠表示,钢铁行业对资源高度依赖,又是典型的高污染、高耗能产业,迁安产业结构过于单一,钢铁行业的GDP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90%。

  “如果不着眼长远、未雨绸缪,像某些资源型城市那样,等资源枯竭了、一些工人下岗失业了再转型,就为时已晚。有产业互补,才可以做到东方不亮西方亮,丢了南方有北方。”李忠说。

  □转型思路

  提出“依托钢、延伸钢、不唯钢

  2010年,迁安召开市委全会,如何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成为会议主题。“开会前,我们用了几个月进行调研,包括在家里关上门讨论和走到南方地区开阔眼界。”李忠介绍,全会提出了“四五”转型攻坚计划,围绕着在哪转、往哪转、靠谁转,做了全面的安排部署,提出“依托钢、延伸钢、不唯钢”发展思路。

  与此同时,在钢铁行业打拼多年的张秋民也逐步意识到,不能再简单靠加工厂发展下去。他为自己的再次创业定下一个基本原则,“一定不能是简单依靠资源、获得短期利润了,而是要想着怎么长久的、可持续发展下去。

  2011年初,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秋民与几位葡萄酒酿造专家相熟成友,得知迁安部分地区与法国波尔多市同处于葡萄种植的“黄金地带”,地理位置正适合赤霞珠、品丽珠、西拉等酿酒葡萄的生长。很快,一个葡萄酒酒庄的整体规划图便在有着丰富从商经历的张秋民脑海中展开。下定决心,说干就干,张秋民将铁精粉深加工工厂的车间转让出一半,为建造酒庄准备资金。

  2011年4月,在迁安市几经选址,张秋民最终在迁安市南部,紧邻京哈高速迁安出口和高铁滦河站的龙山谷地再次出发。通过流转和买断土地,酒庄占地面积达799亩,其中葡萄种植面积300亩。

  张秋民说,迁安市政府为酒庄的发展提供了大力支持,在酒庄门口修了2公里路,并提供投资补贴,“每年投资超过1000万,政府就会补贴给我100万。”据他估算,目前已从政府方面获得两三百万元的补贴。

  除了对转型企业家的大力扶持,迁安市也对落后企业有着强硬态度。2013年,国务院提出全国范围五年内压缩8000万吨钢铁产能,其中6000万吨落在钢铁第一大省河北。河北对目标进行了分解,迁安所属的唐山市要承担削减4000万吨钢铁产能的任务。迁安的压力不言而喻。

  为了压减过剩产能,迁安对单体钢铁企业制定了较高的环保标准,对钢铁企业的生产水平、环保能力做出了量化的要求。迁安市市长张淑云介绍,迁安对单体钢铁企业的生产能力100万吨以下的,高炉400立方以下的,转炉25吨以下的企业已经进行淘汰。

  在迁安力推产业转型的同时,钢铁产业本身也开始出现下滑。在钢铁行业打拼十多年,经历了当年的供不应求到如今的产能过剩,张秋民已不愿多谈往日钢铁行业的红火景象。

  在张秋民看来,迁安实施产业转型,就好比他为了减去常年困扰自己的啤酒肚,开始饮普洱、减餐量,“肯定是会有些难熬的,但为了健康必须这样。

  正经历产业重心转移的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目前铁精粉价格已回落至每吨四五百元,几乎与他记忆中2005年的价位持平,“售价不变的基础上,人力、水电等生产成本都在增加,已经没有了利润空间。”从去年到现在,张秋民的铁精粉加工厂已亏损超过3000万元。

  如今,张秋民几乎不再往铁精粉加工厂投注精力。“厂子这么多年已经很稳定了,这两年不挣钱,我也没必要盯着。有人打款,我就卖货,不买我也不会想着去推销。”他已开始计划,在两年内把铁精粉加工厂关停。

  较早主动从钢铁行业中抽身的张秋民并不是一个人在经历转型阵痛。与他相比,一些落后的企业面临着最为被动的境地:被关停淘汰。记者了解到,目前,迁安市已累计淘汰落后钢铁产能近千万吨。仅2014年,就压减了炼铁产能104万吨,炼钢产能209万吨。

  □经历阵痛

  财政收入连增数年后大幅回落

  压减钢铁产能带给迁安的一系列影响,直接体现在政府的财政收入上。“2010年,我们财政收入是65个亿,2011年达到78个亿,2012年达到91个亿,但是到了2013年回落到76个亿,2014年回落到67个亿。”李忠说。

  “从这个曲线上,你能看出迁安在经受着什么样的阵痛。”李忠表示,矿山和钢铁两大产业财政收入下降的幅度更大,而财政收入下滑能控制在这样的范围内,也正是这四五年的转型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他新兴产业能起到一定的替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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