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却是温暖的少年时代

28.09.2015  17:20

  现在的秋天水果多,葡萄、提子、苹果、桃子……但我对枣儿却是情有独钟,有着特别的感情,是因它承载了我们小时候太多的美好记忆。

  小时候,老家的人们思想意识封闭,经济意识也滞后,苹果、梨几乎很少有人栽植,在秋季,唯一随处可见到的水果就是枣子了。沟边、羊圈、房前屋后,时不时会见到枣树长出来。村子周围各家各户都有枣树,而我家院墙外的那两棵就比较特殊,关键是常年在外的父亲见多识广,早早对它们进行了嫁接,长出的枣子又大又甜,不像野生的那么瘦小还酸涩。

  我能想起,每年一到枣子由青泛白,尤其是渐渐泛红,一帮到处乱窜的孩子们就盯上了它们。因为枣树品种不同,不是所有的枣都同一时间泛白、慢慢变红,有几棵早熟的枣树就被这帮顽童天天惦记,常常走到树下,看看左右没人,赶紧找几块石头扔上去,待掉下几个枣子,捡起来赶紧就跑。偶尔,我也监守自盗,索性自己爬上父亲亲手培育的枣子树,给小伙伴们摘一兜兜枣子,藉此提高玩耍时的“话语权”。因此,枣子使我对秋季有了感觉、有了期待和盼望,也给了我小时候在小伙伴们中间相当的自信。

  在我们家乡,枣树现在相当普遍。农历八月前后,枣子全红了,采摘时,家家户户就像过节一样。猪圈、牛棚、厕所所有地方全部用新土盖住,再用塑料布盖上,全家老小总动员,一个人在树上用长棍敲,老老少少都在地上铺的床单或塑料布上捡,欢声笑语不断,此情此景令人难忘。之后将所有的枣归拢起来,留出一些蒸枣糕、熬枣沫糊,其它的全部晒干,一年到头用来蒸花馍,蒸甑糕,做腊八饭。多余的枣子,父亲还拿到街上卖,变成了我们的学费。枣子丰富的营养,把我们吃得圆嘟嘟、胖乎乎,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枣子与我们结下了不解之缘,枣儿满红时,就是我们欢乐的时刻。早几年是父亲在树上打枣,等妹妹十岁左右的时候,经常是我们抢着要上树了,但父亲总是不放心,最多就是让我们爬到低处,摘点又红又大的,再象征性地敲一敲,就赶我们下去。他说,枣树上面刺多,孩子们都嫩生生的,伤着脸面了可不好。后来,因为盖房,枣树就被砍了。再后来,我们陆续考上大学,工作离家,故乡的枣儿就变成了我留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枣被历代诗人写入诗辞歌赋中,咏颂枣树的诗文比比皆是。透过这些诗文,我们就穿越了时空隧道,能够尽情领略先前枣乡风光、回味故人先贤和当代人爱枣的情怀。宋代大诗人苏轼任徐州太守时欣然作词《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表达了他对雨后农村新景象的喜悦之情。清代诗人崔旭写到“河上秋林八月天,红珠颗颗压枝园;长腰健妇提筐去,打枣竿长二十拳”,金秋时节枣儿丰收的景象如闻其声,如观其景。

  中秋枣儿红,不由回味着贫瘠却是温暖的少年时代,就想起了儿时摘枣时传唱的歌谣:中秋到,月儿明;枣儿红,叶儿绿;月亮走,我也走;归家人,共团圆。美味仙果献月亮,看我人间多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