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涛：读懂“耿彦波粉丝团”的真正诉求

    当铁杆“耿丝”卢廷高因请愿，于10月15日被大同警方行政拘留后，“耿彦波粉丝团”再度为人热议。这个松散的团体，成员包含老党员、退休公务员、老教师、拆迁户、包工头、农民，各色人等。耿彦波调离大同后，125项工程被叫停，许多人想把耿市长请回来是要其回来收拾烂摊子，保重政策的稳定性。但粉丝团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大拆大建过于猛烈，透支未来造成潜在风险。（11月13日《新京报》）

    首先，“耿彦波粉丝团”更像是一个提炼出来的名字，因为这个粉丝团是在市井坊间自发形成的，没有组织、没有统一活动。但是，仍然要说，在若干次“让耿彦波市长回大同”请愿活动之后，在大同市民圈子里确实已经形成了一个追逐耿彦波的松散群体，而且，他们之于耿彦波市长产生了强烈的个人依赖。

    一个市长可以像明星拥有自己的“粉丝团”，在当下中国并不多见。因为，更多的情况是，我国市民很可能都叫不上自己的市长名字来。2013年6月，零点研究咨询集团通过对中国30个主要城市大约6300人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被调查者中只有32%的人能叫出市长的名字。当7成市民不知道一市之长是何人，拥有无数粉丝的耿彦波在大同市长这一位子上自然算得上是得民心的成功者。

    然而，“耿彦波粉丝团”又不同于平常意义上百姓对官员的个人崇拜。因为，市民最关心的，更多的是与自己生活和权利相关的事务，即便他们共同对一位市长产生了好感和依赖，也可能是原因各异：有的感动于耿的铁腕作风；有的在大拆大建中获益，希望大拆大建得以继续；还有的在官场仕途升迁，念及耿在时对人才的重用。而平常意义上的个人崇拜，更多的应该是个人魅力、人格魅力，而不是政策魅力，因此，大同市民对耿彦波市长的怀念，仍然只是一种对旧政策的持续与怀旧。

    市民生活、城市建设之于市长留任的诉求，其实很简单——政策稳定，市民方能安居乐业，城市才能保持原来的战略往前发展。因此，市民渴求的是市长能长时期留任，而不一定必须是耿彦波长时期留任；最讨厌的应该是“走马灯式”的一任市长一任政策。同样是2013年6月零点研究咨询集团做的那份调查显示，近52%的被调查者表示支持现任市长，言外之意在于，现在的就是最好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任市长”究竟能不能做到“新人执旧政”。因此，也可以这样说，现代政治之下，官员已经很难建立起基于个人魅力之上的个人崇拜。

    耿彦波要不要回大同，到底应该是权力说了算，还是市民说了算？站在我国官场的“仕途即前途”角度考虑，则耿彦波自然不应由省会太原回到大同。但是，市民社会的要求不是按照我国旧有官场体制的“升官就更有前途”的方式来考核的。绝大部分情况是，对市民之长的考核、升迁、调任与评判，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路数，而没有自下而上，即市民在挽留市长时，除了自发请愿的方式，还没有其他的方式和平台。话语权之弱与权利之贫瘠，可见一斑。市民留不住市长——也便成了无可回避的真问题。

    “耿彦波粉丝团”的存在，既说明了当下市民素质、独立意识和维权思维的整体提高，又说明了一贯之的政策之于城市发展与市民生活是多么的重要，更说明了，当下我国官场对于市长的考核、升迁、调任与评判，仍然没有充分尊重市民的权利并给市民以充分的话语权，以至于广大市民面对一市之长频频地“走马换将”与政策变幻，从来都是被动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