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杰：开“玩笑”的逻辑离不开证据

    2013年愚人节，复旦大学学医的林森浩给同学黄洋开了个“玩笑”。当天，黄洋身体不适，半个月后死亡。警方认为，这是林森浩投毒所致。4月25日林被批捕。11月27日案件一审开庭。2014年2月18日，林被判处死刑。12月8日二审开庭，林坚称投毒只是恶作剧，根本没有毒死黄洋的动机。同时，“有专门知识的人”法医胡志强庭上认为，黄洋是死于暴发性乙型病毒性肝炎导致的急性肝坏死。至此，问题变复杂了，案情再次引发强烈关注。（12月10日《每日新报》）

    人们一度认为，林森浩恨黄洋，于是处心积虑把剧毒二甲基亚硝胺放入饮水机，毒死了黄洋。可是林森浩在二审辩称，自己是再三稀释了毒物，目的是看黄的笑话。当黄发病后，林一是怕承认投毒后丢了工作，二是根据自己的实验结果，觉得黄的肝功可以自我修复，就迟迟没有站出来，只是间接告诉医生黄洋可能是中毒。这样的逻辑成立不成立？可信不可信？在笔者看来，应当成立，应当可信。一者知子莫如父，林父不信儿子会杀人，再三向黄家道歉；二者林姊妹多，情商不至于低到人性底线之下；三者，林与黄平常关系不错，并无大的过节，谈不上深仇大根。

    尽管如此，黄洋之死也跟林森浩投毒休戚相关。毕竟，是黄喝了有毒的水才导致身体不适。究竟黄是被毒死的？还是被肝炎爆发致死？这是决定案件判决结果走向的关键。

    据报道，二甲基亚硝胺是一种会挥发的物质，林森浩所用的那瓶二甲基亚硝胺生产于12年前。试验时，国家标准是1千克重的大鼠吸入37毫克二甲基亚硝胺后，死亡率为50%。而林给1千克重的大鼠注射50毫克手头的二甲基亚硝胺后，死亡率是14.7%，注射比吸入更为直接，但死亡率反而更低，这意味着该毒物的性质已经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上海警方曾就饮水机的残留物做过质谱图，这应当是证明黄洋喝的水的毒性到底有多大的重要证据。但是，遗憾的是，二审没人能看到这个证据。对于被告律师的质疑，检方认为黄洋的致死量没有精确数据，因为不能拿人做实验，因此定量检测没有意义，没有必要提供。

    其实，质谱图已成“复旦投毒案”辩论焦点，这应当是共识。12月8日人民网的报道说，黄洋是被毒死？还是其他原因致死？只有得到该图，才能知道黄洋中何毒、以及毒品的剂量。显然，这个焦点是不能被回避的，定性为投毒自然不错，但是定量分析更为准确更为公正，不可或缺。三份质谱图比对证明毒物是二甲基亚硝胺，这个结论的线条太粗，接下来应当拿出更多更详细的比对数据，看看林森浩的陈述是真是假，看看“有专门知识的人”胡志强的判断是对是错。

    看来，复旦大学学生林森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搞了个代价惨重的“恶作剧”。室友黄洋死了，黄家的天塌了；自己锒铛入狱，自家的天何尝没塌？犯罪之后，能否免死还要等待法院判决。即使不死，今生的路斗转之后又会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呢？悲剧已经发生。只不过我们依然期待，法治社会证据为王，依法公正判决，林森浩死要死得明白，活要活得清楚；以此告慰黄洋的在天之灵，未必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