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望火楼为北京守住一片绿 塞罕坝林场成最后屏障

10.07.2014  13:32

  北京正北不足200公里处的塞罕坝林场,是河北境内矗立的京津最后一道风沙屏障。正是这片森林,为北京挡住了肆虐京城的黄沙。

  林海中挺立着9座望火楼,住着18名瞭望员,他们负责着整个林场112万亩林地的火情监测。虽然也有电子监控,但为了以防万一,人工望火楼还是保留了下来。59岁的夏焕新和王坤霞夫妇就驻守在月亮山望火楼,他们已经在这里守护了十年。

  塞罕坝平均海拔1500米,年均积雪7个月,最低气温零下四十多摄氏度。虽然已近六月,但山顶还是凉飕飕的。夏师傅和老伴见到我们很高兴,客气地将我们请到屋里。由于望火楼都设在林场的山顶,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孤独和寂寞是瞭望员要克服的最大困难。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能有人说上几句,聊聊家常。

  相比于不大爱说话的老夏,王坤霞的嘴皮要利索很多。“从去年9月份上山后,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270多天了,连除夕都是在这儿过的。”事实上,前些天,她还因为久在山上而心生闷气,恶狠狠地向老头子宣泄了一通。“一年也见不到几个人说话,斗斗嘴就当解解闷了。”

  “刚来那会儿,由于长时间见不着人,为了排解寂寞,老夏就大声地向四周吼叫,后来才慢慢习惯了。”王坤霞说。

  夏焕新、王坤霞老两口值守的月亮山望火楼,坐落在林区中央最高处,与林区其他8处望火楼不同,这处楼顶安装有用来处理信号中转的接收器。望火楼其实算不上真正的楼房,只是一座楼顶装有监测设备,楼下能够放一些简单生活用品的塔楼而已。

  一楼为生活区,一张床就占去了大半个房间,屋内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唯一的电器就是电视机,这是老两口的宝贝,除了可以看看新闻解闷,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看看天气预报,有助于他们判断第二天的火情。二楼是瞭望台,墙壁上均匀地分布着6个瞭望口。

  两人的工作忙碌而单调。白天每十五分钟,夜间每小时,他们就要上楼依次从这些瞭望口,向林场各个方位眺望一遍,在记录簿上如实写下当时的情形,并向林场打电话汇报。

  由于每隔十五分钟就要瞭望一次,两人养成了东张西望的习惯。“下山时,我们去市场买东西,说两句话就往四周张望一下,市场里的人都以为我们有精神病。”王坤霞无奈地笑着说。

  望火楼处于山顶高处,一到下雨天,被雷劈也是经常的事。虽然楼顶就有避雷针,但是也常被劈坏。“打雷时,我好几次看见大火球冲进屋里,吓得我们躲在屋角不敢动弹。”

  夜间的工作比白天要稍稍松快一些,需要每间隔一小时到楼顶望望四周,老两口一般各值守半个晚上。“尤其难熬的是后半夜,很多时候都是半眯缝眼沿着楼梯往顶上爬。”出于心疼老伴儿,夏焕新每每吃过晚饭就会先行占据床铺,午夜时分再把已经睡得暖和的被窝儿转交给对方。出于期盼日子早些过去,王坤霞每天清晨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催促老伴儿赶紧撕掉头一天的那页日历。

  如果说“望火者”是他俩的公开身份,那么“听风者”就是不为人晓的隐秘代号了。山顶的风势更大,而且,往往一刮就是一整天,尤其到了晚上,狂风更是吓得王坤霞整夜睡不着。“你就觉得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拼命往耳朵里钻,一会儿像一支数百人的合唱队在远处大声唱歌,一会儿又像一群野畜冲到房屋四周相互撕咬。”王坤霞说。

  最难熬的还是冬天。冬天最冷的时候,刚洗完手的脸盆就冻冰。山上没有水源,冬天下雪的话, 山外的补给车根本进不来,这时候就得老两口自个儿下山背驮口粮。“山里雪大,一脚踩上去埋没到膝盖,腿陷在里面很难拔得出,我们就卧到雪面上,用手当脚一点点往上爬。”王坤霞始终笑着讲述每年冬天都会这般来回三四趟的行程,她个头不高,背负三四十斤已接近她的承受极限。望火楼里摆放的两个空桶,是用来装雪水的。“当供不上水,就用它做饭、洗衣服,偶尔也喝。”

  老两口总会不自觉地往南边儿眺望,那里是北京,也是两个女儿工作的地方。

  “她俩都在望京做设计工作。望京,望京,每天我们都在眺望北京。”一直咧嘴笑的王坤霞收住笑声,她说,今年春节,两个女儿都把男朋友带回了家,全家六口人挤在小小的望火楼里过的年,再过一年,他们就可以退休了,到时他们最想去女儿那里转转,帮忙做做饭。

  行将作别时,一直躲在层层乌云后面的太阳兀自冲将出来,给漫山的草苗、树叶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让人乍一看不觉有些眩晕。柔和的阳光也照到夫妻俩的脸庞上,随着王坤霞不时咧嘴的笑,暖暖的笑意渐渐向四周散发开去。

  明年,老夏就退休了,老两口数着日子,在望火楼上,站好最后一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