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波士顿多伦多在中心城区集群发展高科技企业态势活跃:最大城市群如何降低创新成本

02.04.2015  13:14

美加东海岸老牌大都市的创新发展案例展现了一条“高举高打”的创新路径,即以高创新效率、高汇聚效应来抵销大都市固有的高商务成本。不同于制造时代的成本决胜,创新时代的决胜要素实际上在于创新要素的汇聚力
  3月初的纽约,还是银装素裹。曼哈顿岛第八大道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楼宇间升腾起供暖热气,一派勃勃生机。
  门牌111号的谷歌大厦正是其中一幢。这里曾是制衣厂的旧楼房,电梯大得可以开进货车。然而,从硅谷发迹的谷歌依然斥资18亿美元,将它买下作为地区总部。
  谷歌“百亿楼”是纽约中心城区的缩影,纽约是世界最大城市群的核心之一。美国东北海岸与中国长三角的城市群一样,在科技创新创业中面临高昂的商务综合成本。如何在特大城市中发展高科技、消减高成本,上海或许可以从中有所启发。
  低机会成本“抵充”高商务成本
  “纽约正在寻找老楼的新用途,黄金地段身价不菲。”罗斯玛丽·斯坎隆教授告诉本报记者。她是纽约大学沙克房地产研究所主任,这家美国房地产行业著名的高等研究机构与金融和地产界联系紧密。
  从纺织业“转嫁”IT业,谷歌大厦见证着纽约支柱产业的变迁。在斯坎隆眼中,这座城市经历了好几轮阴晴枯荣,制造业、服务业、出口业、科技业先后成为主导。早在她投身工作的上世纪70年代,就有人担心中央商务区高企的商务成本,出现过一波企业外迁。然而,当郊区得到发展后,人们又重新回归城市。
  如今,纽约人已经不太担心商务综合成本,因为在高密度的群楼之中,高利润率、高生产效率抵销了这些基础成本。“如果计算机和计算能力产生在硅谷,那么他们的客户群产生在纽约。”斯坎隆说,纽约的金融机构及其交易活动,就是硅谷最大的客户源之一。
  谷歌在硅谷小城之外选择纽约,不愁在这里找不到人才与客户,更重要的是找得到投资人——创新成功几率高,而机会成本变低。事实上,纽约也出现了大城市中的硅谷现象,那就是“硅巷”。
  在纽约大学以南的曼哈顿下城区,小谷歌式的互联网与数字科技公司“隐于市”,身居老宅。这个“园区”没有物理边界、没有官方挂牌,甚至连出租车司机也不易找到,但与城市高地的各种资源互联互通,用低机会成本“抵充”高商务成本,形成一处无形的“中央智力区”。
  “底楼是普拉达专卖店,四楼五楼就是一个科技企业孵化器。”从清华大学留美的郭湛,是纽约大学瓦格纳公共服务研究生院的城市规划副教授。他发现,在“脸谱网”时代,纽约变得吃香。因为,基于移动社交的网络技术最适合在高密度人居中诞生,这个大都会为其创造了最好的实验场所与市场环境。
  有着官方背景的纽约市经济发展公司(NYCEDC)执行副总裁尤恩·罗伯特森,将“硅巷”称之为“东岸模式”,而把“硅谷”称作“西岸模式”。在他看来,“东岸模式”的特性在于运用“互联网+”的轻资产技术,为金融、商业、时尚、传媒及公共服务等领域提供解决方案,而传统的“西岸模式”更致力于芯片有多快、容量有多大。
  择邻而居找到“相对洼地
  波士顿距离纽约4小时车程。只要穿越冰封雪覆的哈佛桥,就是与老城中心隔河相望的剑桥市,好似上海浦西、浦东之关系。剑桥与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左右逢源,商务成本投入与创新创业产出的“性价比”较高。
  美国东部时间3月4日,中美企业创新中心在马萨诸塞州州政府宣告落成,它的实体坐落在剑桥创新中心的大楼内。难怪麻省新任州长查理·贝克笑言,“不是麻省吸引着你们,而是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吸引着你们。
  同样身处高校云集的知识创新城区,上海杨浦创业中心总经理谢吉华告诉州长,落地杨浦湾谷的中国国家技术转移东部中心在麻省首府创设中美企业创新中心,正是尝试有效对接世界两大城市群的创新资源。
  剑桥创新中心(CIC)是波士顿最大的综合型孵化器,在麻省理工校区内,目前700多家企业入驻,其中软件、互联网、移动应用企业占比1/3,其次是健康服务。作为中美企业创新中心三大建设方之一,瀚海智业助理总裁杨宇介绍,这幢楼按人头出租,每人每月高达1600美元左右。租赁内容包括使用60间公共会议室之一,享用公共咖啡厅及饮食,以及打印传真等日常商务服务。
  折合为中国人比较习惯的租金计算方式,每天每平米约人民币38元。这样的出价几乎可租到陆家嘴金融区内的一间办公室。
  “当然,这里是剑桥最核心的创新区域,稍远地方的房租会低一半。”但这样就会失去微软研究中心、IBM全球创新中心等一街之隔的“好邻居”,并远离两大世界顶尖学府的创新人才以及创业者。谢吉华说,与剑桥创新中心的区位相似,复旦等校周边的国家技术转移东部中心也正依托高校技术市场,发展出创新创业生态链与策源地。
  择邻而居,一流大学周边不失为“相对洼地”。回到河对岸的波士顿本埠,长木医疗产业区离城市中心点只有七八站地铁,随时能见到身着“白大褂”的大夫。记者遇见了上班路上的哈佛大学医学院华裔学者刘晓雯,跟她走过医学院4家附属医院,毗邻的相关研发机构约有20家,与高等院校结成一种共生关系。
  “你能叫得出名字的跨国制药公司,几乎都在这里建立了研发中心,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片区,集聚了4万多名科研人员和近2万名学生。每天中午,来自企业界与学术界的“同行”在吃饭、喝咖啡的同时,享受着产学研交流交融。据统计,长木医疗产业区年营收达60亿美元。
  用足创新创业成本“免费餐
  有一件两难的事发生在多伦多。安大略湖,连通美加两国。从加拿大国家电视塔俯瞰这座湖畔城市,中央商务区高度集中,不仅金融与商贸中心扎堆,连多伦多大学也在此地。就是说,环大学创新地带与全城商务成本最高的CBD重合着,知识、资金密集,成本也很高。
  开在商务楼内的“1和11”孵化器,整个层面都是科技型小企业。投资方之一加拿大瀚海投资有限公司李朝辉经理告诉记者,多伦多市中心办公区的净租金平均为每年每平方英尺25至40加元,而租户还要支付相当于净租金价格的管理费、水电费、地税等其它费用。折合每平方米日租金,约人民币8到12元,与上海CBD相当。
  因此,“1和11”孵化器尽力压低不必要的商务成本,比如天花板与地板都是未经装修的“素颜原版”,每家企业办公空间的布置也均简约开放。这不仅是减少成本的做法,更是促进不同专业跨界,碰出创新创意火花。
  多伦多大学所在的那条学院路,纵贯市中心,加拿大最大的科创中心MaRS也在这条干道上。由于拥有地利之便,MaRS完成二期建设,依然不离开原址,一幢幕墙风格的新楼与那幢欧式风格的老楼完美接通,入驻客户已超过千家。
  这些创新创业人士更看重在较高租金背后的商务培训、投资辅导、法律服务等配套内容,而这些都是“免费餐”。MaRS政府与国际关系总监耶尔·米勒表示,创新创业成功必须经历4个阶段,即企业家培训—市场分析—导师咨询—投资融资。
  在MaRS中心,安大略省内的任何企业家均可参与培训,不论新人或老人。多伦多全市550万人口中,每年有250万人次接受在线培训,真可谓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最近3年间,还有逾5万人参加了线下的培训课程。2011—2013年度,入驻客户营业收入从8.6亿元到10亿元,再增长至12亿元。期间的融资额,也从16亿元增至27亿元。
  “纽约、波士顿、多伦多的实践,更值得上海关注。”上海市创新型城市发展战略软科学基地首席专家、上海社科院研究员屠启宇指出,美加东海岸老牌大都市的创新发展案例展现了一条“高举高打”的创新路径,即以高创新效率、高汇聚效应来抵销大都市固有的高商务成本。不同于制造时代的成本决胜,创新时代的决胜要素实际上在于创新要素的汇聚力。这恰恰是大都市在长期发育中所擅长的。